“你懂什幺叫联姻吗?”

27.

崇明出差一整周,虽然核研所上下因为年底聚会多的关系特别热闹,但兰涧还是在跨年夜回了崇明父母家。

明子鹃知道崇明出差的事,也知道兰涧跨年夜没有安排,于是等兰涧睡醒了就让司机把她接到家里来,家里人多,大家一起玩牌聊天,时间消磨得很快。

崇明回到家的时候,跨年夜的烟火已经开始提前绽放了。他的车子经过廉江湖心时,公园里好多年轻人都站在岸边,等待着零点的到来。

于是崇明的心便也着急了起来。

家里今天来的亲眷多,车位把车库都快塞满了。崇明夹缝求生般找到一个车位,离电梯口却遥远得像是隔了一光年的距离。他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他心中着急,脚步自然也变得着急。

崇明快步穿梭在车子间,他越走越快,甚至开始奔跑起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奔跑过了。

甚至脑海中还会自动响起一段带着旋律的歌词。

23点59分,他终于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兰涧难得睡得早,在房里熄了灯,睡意缱绻时分,被崇明细微的开门声惊醒。她打床上坐起来,含糊地叫了声崇明,崇明脱了带着寒气的外衣,蹲到床边,她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她一缕发丝凌乱地顺着眉心向下,像是将她的脸一分为二。

一半是睡眼惺忪,一半是眸光亮起,闪着明媚的笑意。

崇明拨开她的发丝,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很是温柔,“我回来了,新年快乐。”

兰涧感觉他的呼吸有些喘,听觉仿似在他开口的那刻,才被唤醒,听到了窗外的烟花爆裂声。

零点了啊。

“新年快乐!”

我们的第一个新年。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兰涧像是渐次清醒般问他,“你是特意赶在零点前回来的吗?”

“嗯。”

“看你这幺喘,跑步了?”

“在自己家还要找停车位,差点就赶不上零点。”

兰涧笑起来,“看你那幺辛苦回来陪我跨年,我有礼物给你哦!”

“是什幺?”

崇明看到兰涧爬到床头,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来一本护照,打开来上面的配偶栏多了一个姓名,“配偶:孟兰涧”。崇明失笑,“上周就寄到家里了吧?”

“对呀,今天、不对啦,是昨天,妈才想起来拿给我。”

“她当跨年礼物送给你,你再把它当做新年礼物送给我。”崇明似笑非笑地摸摸孟兰涧的发顶,“很狡猾嘛你!”

兰涧把自己的居留证打开给崇明看,崇明特意研究了一下,配偶栏写的是“配偶:卢定岳”,换行后标注了他的出生年月与户籍地址。再擡眼时,兰涧举着一张画纸挡住了自己脸,还带给自己“噔噔噔”配音的。

“这才是真的礼物啦!”

兰涧画的是水彩画,浅色幕布的舞台背景板上画着一座山岭与一条溪谷,代表着吾岳的卢定岳与兰谷溪的孟兰涧携手站在舞台中央,一个着深色西装脱下礼帽正要鞠躬,一个穿着红裙摇曳生姿地挥起手,台下观众都是一颗颗红豆粒,台上还挂着“喜结连理,百年好合”的横幅。

崇明接过来端详,兰涧的水彩画用色大胆,对比强烈,笔触却充满童真,他细细品味好久,脑海中又回荡起了他刚刚跑回来时的那段歌词——

“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想到这儿,崇明便再次对兰涧说了一遍,“新年快乐!”

元旦。

晌午过后,明子鹃意犹未尽地拉着崇明玩桥牌,崇明的桥牌分数是有世界排名的,他半个专业选手,轻易不跟家里人玩。难得他愿意陪玩,兰涧看明子鹃不想让崇明走人,便请管家帮她找司机送她去吃蒙古烤肉。崇明听到了,要离席送她,却被兰涧阻止了。

崇明才不管,他觉得他开车送她天经地义,兰涧被他一路拖拽到地下车库,她耍赖似的开着电梯视频,叫婆婆下来支援她——她才不要被现任老公送去为前男友入伍举办的践行餐会呢!

很丢脸的好不好!

雷厉风行的明子鹃女士带着司机一起下来车库,把被崇明锁在怀中的兰涧一把拽出来,像选玩具一样,拉着兰涧选车。

大多数豪华轿车兰涧都不认识,崇明看到车库里多了辆哑光黑的BMW   i7,有点手痒想开来试试,兰涧当他耳旁风,指了指一辆在角落的Volkswagen,“妈妈,我可以坐这辆车去吗?”

崇明看到那辆停产好几年的phaeton,表情一噎。

他以为兰涧是真的不懂车,却不想下一秒听到兰涧说,“小时候我爸爸开过这辆车,我一直记得这车的音箱不错。”

等司机去取车钥匙离开后,明子鹃才突兀地笑了一声。

“这车是我以前是为了给崇明开家长会才买的。”明子鹃跟兰涧眨眨眼,“你爸爸还好吗?我前几年听说他当了北栾商会的会长。”

崇明从没听过兰涧具体的家世,以为她真就是一穷学生,顶多姑父是部队高官。兰涧自己说过,她妈妈是研发仿生机器人的专家,她爸爸前几年才去政府部门工作当了公务员。明子鹃说到“商会”,崇明才蓦地回想起来,北栾两年前刚上任的财政司司长姓孟,从前是富甲一方的富商。

从前南北一统,历届财政司司长的内定人选,都是由联合商会会长担任。北栾继承了这套“最富的人还有何可贪”的歪理政策,孟兰涧的父亲孟知合,六年半前在女儿赴南麓读大学后,便在姐夫周普照的引荐下从政,短短四年后换届之际,低调出任财政司司长。

明子鹃避免与小辈谈论政治,所以只谈孟父在商会时的事,崇明听了几句,才悟出来,原来冥冥之中,他和孟兰涧注定是要结为夫妇的。

兰涧走了以后,崇明立马致电窦耀祖,谴责他情报不齐,当初通风报信的时候怎幺没告诉他联姻对象家境竟也这般显赫。

“大哥,你是联姻好吗?你懂什幺叫联姻吗?只有门当户对又彼此有利可图的婚姻,才能被完整地称之为政治联姻。不然叫什幺,慈善活动吗?”

“还有,你和你学妹朝夕相处,你没看出来她家里条件很好以为她是穷学生这件事,明明是你的问题好吗?”

崇明很没底气地辩驳了一句,“是她自己常说她就是个穷学生的。”

电话那头的窦耀祖一滞,“那位孟司长就职演说的时候还提到了自己女儿在南麓高校读书,当时南麓媒体争相报道,大家都想挖出他女儿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他把女儿藏得太好没人查出来。”

崇明记得孟知合那段就职演说,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崇明还想再跟他说些事,却被催促着他接着玩桥牌的母上大人打断了。大概是儿媳不在,明女士也变得兴致缺缺,玩了几局就放崇明回森境了。

崇明等兰涧等到晚上十点半,都没等来她音信。正想打个电话去询问,家里响起电子锁开锁的声音。

是兰涧回来了。

崇明按兵不动,等她回房间,他听到楼下响起了水声,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继续传来。整栋房子都陷入了寂静中,仿似兰涧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崇明觉察出了古怪,时间已经逼近零点,孟兰涧不会又去游戏房“加班”了吧……

崇明坐不住了,开灯下楼,楼下一片漆黑,他喊了声兰涧,没有人应答。崇明有些慌神,加快步伐,打开游戏房的灯,看到蜷缩在游戏房大床上的兰涧,方舒了口气。

他走近,看到兰涧安静地闭着眼假寐——他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假寐,是因为她的睫毛正轻轻颤动着。

他不知道她为什幺要睡在楼下,更不知道她为什幺要装睡。

崇明不敢去细想。

毕竟,今天兰涧去的是前男友的饯别会。

他正要退出去,手摸到电灯开关的那刻,突然听到兰涧幽幽地开口叫住他,冷冽的声音像一把刀锋,直入人心。

“你早就知道韩黎的事,是不是?”

-今天是加泰罗尼亚地区的San   Jordi   Festival,也被称为“玫瑰和书的节日”,(有点怀疑由西班牙提案的国际读书日在今天,是不是与此有关哈哈),本想等来朋友的玫瑰再更新,但时差上可能暂时不允许了(今天已经delay太久了啦!)

-就先祝大家节日快乐啦!

-礼物是12:00来看崇明破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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