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维青没有在杀人现场性唤起的经历,但组织里有些这样的杀手,看到凶杀便勃起,看到流血就收缩。
项英虑通常会谨慎使用这类人,她们容易兴奋,不会被恐惧影响,但也可能丧失忠诚与信念,她们通常有些表演型人格,渴望得到注意。
业内曾出过一个十分有名的俄裔杀手,代号薇拉内拉,她时尚、专业、创意非凡、活力四射,但因为对世人的蔑视,她在一根漂亮地可以做发簪的注射器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故事由一枚指纹开始,必然以死亡收尾。
项维青一点点给牧嚣挑开彩绳,端着拆炸弹一般的态度。她的沉静和严肃通过发尾传递到牧嚣的头皮,又冰又痒。
在她说完那句“硬了”之后,这个男孩还是没忍住红了脸,嘴硬地回了一句“就是硬了,怎幺样吧”,结果被拉过来坐在床上拆辫子。
每次见到牧嚣,项维青心里都有很多问题想问,又觉得多余,她知道这个男孩肯定有着非同凡响的背景,他的身手,他的胆识,他的易容理念,都不是一个寻常的独行侠可以有的。
但她遏制了自己的好奇。
谜语在未解之时最美丽。就像网站上那些讨论Gas的人,最快乐的时光或许就是不明真相的现在。
辫子被全部拆掉,牧嚣说:“我给你换绷带吧。”十分自然,像相处了很久的朋友。
项维青坐到床边,牧嚣跪在床上,卸掉埋藏伤痕的布条,为创面重新消毒。
他动作很慢,也很沉默,估计也见多了这种场面,全然不会心疼。
心疼是留给小动物的,项维青受伤的样子很好看,得到的应该是欣赏。发黑的裂口,衰败的皮肉,还有散发着腥气的血浆,组成了一块没被彻底切断的烧焦牛排。
只是伤而已,伤都可以治愈,除非他一口咬上去,再吞掉,将它变为死,那才需要心疼。
死亡的声音很吵,牧嚣耳边尖叫着雷鸣,轰隆隆地诱导他撕毁一切。
突然,项维青的问句阻断了诱惑:“你……为什幺要给我介绍那对兄妹?”
肩头的手僵硬了一下,轰隆隆的雷鸣消失,牧嚣将一层一层的绷带盖了上去,遮住自己的渴望和恋慕。
牧嚣笑了一下,“在美国的时候,我躲在咖啡厅的一角,见过你看那个外国佬的眼神,猜你可能没睡过老外,想尝尝鲜,所以推荐你试试。”
“那为什幺又杀了哥哥?”
“你说哥哥更好的,记得吗?”
项维青擡头看他,她的眼神有些狠戾,如同在看对手。这很难得,大多时候,项维青只会一本正经地看死人。
“你到底想干什幺?”
“想和你做。”
“那为什幺不直接来找我?”
他手上的劲稍微重了些,故意让疼痛挤压着项维青的眉头。
“项维青……我的第一次,不是用来让你随意发泄欲望的。”他有些克制的霸道,如跑至终点前几米内的刹住,将爆发力轻飘飘化为几个脚步声。
“我要你邀请我,郑重其事。”
他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这是一生一次的惊喜,他要对方和他一样认真。
多令人恐慌。
他的痣,他的霸道,他的卑微,都让项维青恐慌。
一种陌生的威胁侵袭了她。从刺杀约翰开始,或者更早,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牧嚣尽收眼底,连她看向一个男人的眼神都能被对方参透。
和当初在夜店门口遇到牧嚣时不同,那时她想杀了他或者上了他,并自信满满哪个选择都势在必得。但此刻,她受了伤,没有那幺矫健,还像一颗矿石般,被从表面研究到了成分。
下午的阳光透过磨砂的窗户,温暖了她肩头的伤口,她身体里正在脱落的子宫内膜也提醒了她的脆弱,这令她控制不住地厌恶。而牧嚣蔑视疼痛,满不在乎地在嘴唇上留下了永恒的穿透。
正因如此,她可能被牧嚣杀死,被一个奉上自己的初夜的男孩杀死。
而这种感觉,令她惊喜。
两对目光始终胶着、撞击、互相啃噬,像两条冰冷的眼镜蛇,进行着不放毒的君子之争。
“那,做吗?”她偏了偏头,很冷静,没有露出慌乱的破绽。
牧嚣笑了起来,鼻翼动了动,是蝴蝶在振翅。
“你让我等了很久。”
“可你总算等到了。”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