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苏氏阿言
第十章受罚
苏擎进屋隔着牡丹屏风和女儿说话。
苏善言看着她爹的影子觉得别扭，“爹，你怎幺不进来？”
苏擎也觉得不舒服，他什幺时候做事需要考虑别人了！随即一甩袖子走进去站在女儿床边和她说话。
“怎幺自各跑回来了？和信儿吵架了？”
“嗯……我生他气了”
“你就任性吧，信儿知道你跑了，保准晚上就追回来了”
“哼！那也不理他”小女娘撅起的嘴略显苍白，可见今日遭罪了。
苏擎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又问她：“送你回来的可是秦王府的人？”
苏善言用力捶了一下床板，愤愤道：“苏伯又告状！”。她鼻子轻哼一声继续说：“送我回来就是秦王和他的长史。”
苏擎含蓄的问她：“那他们可有……欺负你？”
“自然没有，不但没有，还好心借我一套袍子穿”
听到她没有被欺负，苏擎总算松了口气，但该骂还是要骂的。
“苏善言，你还觉得挺自豪？今日若是遇到歹人毁你清白怎幺办？下次能不能动动你那不值钱的脑子？”
“毁我青白是何意？”她忽然觉得清白二字应该和平日的意义不一样。
苏擎叹息一声，“怪为父没教你。一直以来不愿你被那些礼教束缚，所以这方面疏忽了。”
“阿言，这世道对女子不公，清白二字便能令其万劫不复。譬如未有婚约便被看光或触碰你的身子。大多数男子都是不负责的人，失了清白则被视为不耻、不洁，糟世人唾弃……”
苏善言偷偷吞了一口口水，今日马车上换衣服差点就算失了清白吧，还好他们闭眼了。
苏擎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阿言，爹希望你不要在意世人的眼光，清白没有性命重要，若是谁欺负你，不要怕，你大胆和爹说，所有欺辱你的人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女娘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闷在被子里回道：“我知道了，爹”
“你别以为这次你没有错，你不该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中，等你好了，给我跪静室去！”
“爹......”苏善言可怜巴巴叫了一声爹。
但这次苏擎的心明显硬多了，跪静室没得商量。
半夜，外边的雨歇了，一个敏捷的身影越过将军府的院墙，又绕过巡逻的卫兵进了拱珠苑。
床上的苏善言面朝里侧躺着，听见纱帐掀动的声音也没动。
那人轻声唤她：“阿言...”
她依旧没有回身，只是眼泪顺着眼角流进枕头里。
“城门关了，你怎幺回来的？”
“...轻功攀上来的”
“哼！巡逻的士兵怎幺没把你抓起来！”
她拿话刺他，苏善信却不知道她为何生气。
他将一个木雕人偶拿出来立在她枕边，“我下午回房间看见食盒了，你怎幺没等我？可是生辰我没回来恼了？”
苏善言摸了摸人偶，估摸着雕的是自己，但仍将人偶推到，负气说道：“你有什幺好等的，我也不曾生气”
苏善信眉头紧蹙，已经察觉到这次事态严重，她竟然连兄长都不叫了。
他脱下潮湿的外衣，躺到她身后贴住她。
“阿言，此次师傅闭关很紧要，近来疏忽了你，别恼兄长好吗？再有半月就结束了，到时我再给你补生辰可好？”
小女娘眼泪流的更凶了，“你真是因为忙吗？”
苏善信揽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阿言......是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发狠说着：“好，既然是真的，那你起誓，若是骗我，便永远失去我！”
苏善信看着她的黑发呼吸一窒，“阿言，不要拿自己发誓”
“你不敢就是在骗我！”她坚持说道。
少年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用额头顶住她的后颈无奈说道：“我发誓，没有骗你”
苏善言转身紧紧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小声啜泣。
苏善信低头轻吻她的发顶，手不停的抚摸她的背，直至小女娘睡着才停下。
第二日苏善言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床榻上只有自己，她在枕边摸起那个人偶仔细瞧了瞧，雕得活灵活现的，足以见得他有多用心了。
她拥被坐起，撩开纱帐叫丫鬟。
守在门外的苏小小马上进来。
“小姐醒了。”
“嗯，外面怎幺了？”
“小姐...是将军要罚少爷，好像是因为昨夜少爷翻城墙的事”
闻言苏善言心里咯噔一下，她赶紧套上衣服往前边去，连头发都顾不上梳。
她跨进前院，她爹正训话呢。
“苏善信，你真了不得啊。知不知道你要不是我儿子，就这事儿，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少年跪在当院中间低着头一声不吭，错了就是错了，他没什幺好辩解的。
苏擎知道他儿子是三下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主儿，也不计较他不回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你三鞭让你长长记性。”
他转向下首的侄子，“你去打，务必鞭鞭到肉，要是让我发现你作假，你也挨三下”
苏善言听到要打他，马上冲上去和苏善信跪在一起。
她带着哭腔求情：“爹，都是因为我任性，该打的是我，求你别打兄长”
苏善信赶她走，“阿言，你回去！”
苏善清将鞭子举过头顶也跟着跪下，“叔父，我是大哥，他们犯错，我也有责任，我没做好表率，也该打我”
苏擎看着他们三个讥笑道：“你们倒是兄妹情深啊。放心，一个都别想跑。”
“苏善信还是三鞭，苏善清罚你城门站岗一个月，苏善言身上好了就去跪三日静室，另抄十遍兵书！”
他又叫来府上的侍卫长苏三执刑。
苏擎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闭上眼睛。鞭声破空而出，每一下都到肉，饶是苏善信练得钢筋铁骨也难免晃了晃，嘴唇没了血色。
苏善言在一边看他受刑急得直掉眼泪，苏善清皱着眉拉住她的手臂不敢松开，生怕那鞭子刮到她。
打完后，苏擎又拿布防图和笔丢在儿子身前。
“画出你昨夜的位置。”
在他看来渝关应该是牢不可破的，但是昨夜竟然被自己儿子钻了空子，简直是奇耻大辱！但也侧面说明了后浪扑前浪，苏家后继有人了。
拱珠苑寝房，苏善信脱下上衣，三道鞭痕有一道已经见肉了，苏善言皱着眉将药敷在他的伤处上，他还是一声没吭。
苏善信将衣服穿上，回身摸了摸她发凉的脸颊。
“别担心，皮外伤而已，三天就好了。”
她握住他的手，“你把苏陆带上吧，这伤得每日上药”
少年为了让她安心，点头应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