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思枉回到酒店房间,还未等他开口,祝千千已经抱着手机向他露出了一个苦笑。
“雒老师,我好像,被网暴了……”
微博上,“邢宇遭遇敲诈”的话题已经牢牢占据热搜第一,旁边还有一个大红的“爆”字,这个话题从凌晨就开始发酵,到现在已经涌现了诸多热门帖子,其中一篇就是一个知名营销号的文章。
“《引力》用人不善!邢宇遭遇一百八十线女演员敲诈,对方疑似空降剧组?”
下一篇是剧组一位场工大哥的采访视频:“祝千千我知道啊,开机那天搞了好大的场面,自己带了红毯和保镖,你说搞不搞笑?开机仪式嘛,不是什幺奥斯卡现场的好吧,我们两位主演一句话没说哦,就看她在那里搞搞搞的。”
再往下翻,居然还有一段曾纯儿的时候,是娱记追在她后面拍摄,曾纯儿一路小跑,中间回头几次,精准地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我不知道,你们别问了,我什幺也不会说!”
这个曾纯儿,这种时候演技怎幺这幺好了!祝千千恨得牙痒痒,她这个表情加上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不就是变相为邢宇做证了吗!
雒思枉点开了第一篇文章,里面写道,新闻是邢宇的经纪团队爆出来的,他们在邢宇的个人设备中发现了邢宇被祝千千勒索的记录,团队附上了两份证据。
第一份是一通电话录音,电话中的“祝千千”语气挑逗地邀请邢宇收工后来自己的房间,还说要和他对一对明天的爱情戏份,邢宇则一直在严肃地回绝她,甚至过于刻意的强调了几次自己“认真演戏”的理想。
第二份证据是几张截图,这是祝千千和邢宇在游戏“决战战乱京”中的聊天窗口,图中的“祝千千”要求邢宇让他所在的地乐传媒和自己签约,并给自己地乐传媒下一部戏女主的位置,不然就会对外散播邢宇在剧组性骚扰自己的新闻。
营销号在文章最后说,邢宇一直拒绝接受采访,也没有在剧组露面,是经纪团队主张放出这些证据,还邢宇一个清白。
雒思枉冷笑一声,这套路他一眼就能看破,不过是要等舆论将祝千千锤死,再让邢宇现身,发表一番“之前一直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在大家的鼓励下,决定勇敢维护自己的利益”的演说,最后拉一波好感罢了。
祝千千看着这两份所谓证据,大脑都快宕机了,她从来没有和邢宇通过私人电话,第一份是妥妥的伪造录音,但自己却无法向大家证明它是假的,因为伪造的音色实在太像了,估计连她妈妈都分辨不出来。
第二份证据就更离谱了,祝千千和邢宇确实都在玩这款游戏,但是聊天窗口里除了互问“再打一把?”就没有了别的内容,这截图一定是PS的,但是现在网友鉴定PS的水平都很高,难道他们的伪造技术有那幺好?
祝千千突然想起,上周因为她整整低了邢宇三个段位,导致他们没法一起打排位赛,自己就把账号给了邢宇让他帮自己升段位……
她赶紧登录上自己的账号,果然什幺记录都没了,连邢宇的好友都被删了,八成是邢宇用俩人的号伪造完聊天记录后销毁一切痕迹,让她想向媒体反驳都拿不出凭据,这个狗东西!
祝千千愤怒又焦灼,她三言两语向雒思枉解释了那两份“实锤”的真面目。
“一定昨天他下药不成,恼羞成怒了,我要曝光他的真实面目!”
“怎幺曝光?你连反驳他的证据都没有,就想先曝光他吗?你有他下药的证据吗?”雒思枉反而很淡定。
“我没有证据,但我有证人啊,我不信ktv那天晚上没人知道我被下药。”
“有没有人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人会替你出头。”
雒思枉的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神色之中,满是冰冷。
祝千千骇然擡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从对方的眼底都捕捉到了一抹强烈的不悦之色。
祝千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
“喂,大熊,我想问一下你,昨晚在ktv你看见邢宇对我做什幺了吗?”
“千千,我这要出工了,我正往车上走呢,有点吵,先不跟你说了哈。”
祝千千脸上有点挂不住,迅速拨了下一个电话。
“喂,小可,咱俩关系不错吧?我有个忙你一定要帮我,昨晚在KTV,我和邢宇从洗手间出来你看到了吗?我的状态是不是明显不对?”
对面支支吾吾:“呃…..千千姐,我….. 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些….可能是吧。”
祝千千继续追问:“我是不是意识不清醒?像不像被下药?”
“我….你知道的,我喝太多了.....真的没印象。”
祝千千还想追问,电话被迅速挂断了。房间的空气中浮起了几分尴尬,她不想擡头就看到雒思枉脸上那种了然于心的从容表情,飞快地划拉着联系人列表,决定直接来一发大招。
祝千千深呼吸一口,拨通了齐导的电话。
“齐导, 网上的事情您看见了吧?我想请您帮我做个证。”
齐导那边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不知道是不是正忙着准备开工,接着听筒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拖拉椅子的声音,好像是他站起来换了个人少的地方,背景音一下清净了不少。
“帮你做什幺证?”
“昨晚我被邢宇扣在洗手间,您进来救的我,您还记得吗?”
对方沉默了,祝千千等了十几秒,听筒里又传来一声叹气。
“我就是进去上厕所,年纪大了憋不了尿,一憋尿我就……”
祝千千打断了齐导:“您能重复一下您进来上厕所时看见了什幺场景吗?”
对面迟迟没有应答,祝千千狠狠咬了下嘴唇,极力控制自己别掉出眼泪。
“齐导,谁啊,是她吗?”
对面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制片人刘哥。
祝千千怕齐导也忙着挂自己电话,一下子急了。
“拜托您了导演。”她恳求地说道。
“你求我没有用,我们已经在……”
齐导话说到一半,那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近了,虽然他尽力压低了音量,但祝千千还是能听到那咬牙切齿的语气。
“哥你跟她有什幺好说的?她干了什幺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还好意思找您来了,不是,她算什幺东西?”
祝千千傻眼了。
“我这边电话都被打爆了,底下的人全在硬撑,早知道她这幺事儿,连裸替的机会他妈的她都不配有!”
眼看制片人要骂出更难听的词汇,齐导当机立断地挂断了电话,推搡着刘哥往回走。
酒店这边的祝千千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她不敢看雒思枉,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不过祝千千突然意识到了什幺。
“雒思枉你也在现场啊!你后来回来了!我怎幺把你忘了。”
“我不会帮你作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