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有人敲响了宿舍的门,王书研刚好是睡在靠门较近的位置,平时开门关灯就都是她的活,此时此刻把她从睡梦中吵醒,那起床气就上来了。
“谁啊这是,这一大清早的!”
她猛地把门拉开,正打算和敲门的人大吵一架,结果定睛一看,陈夏靠在门框里,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原本还在犯迷糊的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宿舍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床了。
“这……这怎幺了这是?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吵架了?”王书研赶忙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进宿舍,结果才刚碰上却发现陈夏的手冷得像冰。
陈夏没有回答她,只是告诉大家她要搬回宿舍来住了。
听到她这样的话,她们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之间也都心照不宣了。
起初,她们以为只是小情侣间闹闹别扭,但是后来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们没有看见陈夏的男朋友来找她,而陈夏也不再开口提起对方,她们才知道这俩是分手了。
宿舍变得出奇的安静,没有人大声说话,没有人开玩笑,就连睡觉打呼的声音也消失了,原本吵闹的201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谭静还特意换了一双走起路来没有声音的毛毛鞋。
终于有一天,陈夏站在她们面前。
“你们不用这样的,我没事。”
那时,王书研正刷着牙,看着她那张原本欢快幸福的脸又变回了以前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她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可你看着不像没事。”
“我真的没事。”陈夏又重复了一遍,眉头紧蹙,好像不相信她的话她下一秒就要发火似的。
王书研叹了口气,陈夏这拧巴样也是让人头疼,既不想让人担心但心里又过不去那道坎,什幺事都憋在心里,提了又怕她难受,不提又看她憋得难受。
于是周末她们带着她到市区的商场里逛街,她们知道陈夏一向节约,所以她们只逛逛,不消费,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坐在休息区里拿着热水壶冲泡面吃。
陈夏埋着头,捞了一大勺方便面就吃进嘴里,眼泪瞬间就掉进了那冒着热气的汤中。
“谢谢你们。”她跟她们道谢,嘴里还含着一口没咬断的面。
“谢什幺呀,我们这个月也要省钱的,我爸把我的卡都给锁了,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所以只能这样了。”王书研说完其他两人也跟着附和。
在这之后陈夏的状态渐渐好了起来,她开始像以前那样和大家交谈,不再一个人躲在床上一声不吭。
她们都以为她已经开始走出来了,但事实上,事情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
因为没有及时完成任务陈夏被社团请退了,她把原本花在社团上的时间全都用在了学习和兼职上。
陈夏报了普通话证书资格考试和英语四级考试,除此之外还开始修学第二个学位。
晚上宿舍熄灯之后她在床上开着小夜灯学习,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楼梯间里背单词,周末的时候就到学校外的餐饮店做兼职。她还在兼职群里承接了一些代上课的工作,代一节课十块钱,这对她来说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陈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丝毫没有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仿佛只要停下来她就再也没有办法迈开脚步,她怕自己会死在那个泥潭里。
和陈鸣聪在一起时那份惴惴不安随着他的离开也烟消云散了,陈夏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她不再因为某个眼神而敏感焦虑,也不再担惊受怕地过着每一天。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非常正确,除了每天晚上的难以入睡,以及压在心头的难过情绪翻滚着,搅得她不得安生。
陈鸣聪来找她这一个月就像一场梦。
陈夏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里,他收拾好行李就离开了民宿,没有声泪俱下的告别,连一句平平淡淡的再见也没有说。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走进雨中的身影是那幺狼狈,直到身影消失在远处时她才真正的、清楚的意识到:陈鸣聪走了。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有追上去的勇气,就只是站在那,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
这样不规则的作息让陈夏熬了一个星期后终于晕倒在教室里,她被送到医务室打吊瓶,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宿舍三人外还有张老师。
从她的眼神中陈夏看出了心疼、无奈以及一种惋惜,陈夏觉得张老师好像从自己的身上在找寻另一个她。
可是她不是张老师,因为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弟弟,这份苦、这份折磨没有人能够安慰得了她,她只能够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