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城的夏天,还没等迈过立夏的日子,就已经突然飙升到三十五六度。
学校的空调还没启用,闲置了许久,不统一清洗就使用,容易惹得身体不好的学生生病。
没有冷气的后果是,吊顶的风扇悠悠转着,底下的学生都不需有较大的动弹就会汗流浃背。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贺安嘉伸手推开了伸到身前的那双手。
低着头递信的男人错愕地擡起头,似是没有想到贺安嘉会这幺直白地就这样拒绝他。满脸痘坑的脸在贺安嘉眼前属实不算好观感。
“你连我的情书都没看过,你先收下吧。说不定你会改变想法呢?”男生拿着信的手又向前伸了伸。
托天气的福,汗液的黏腻感让贺安嘉的耐心变得匮乏。手中的水杯被打开,贺安嘉喝了一口才有心情开口:“真的不用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自认为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贺安嘉拧好水杯的盖子就打算离开。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人一手攥住了手腕。
“那你喜欢谁?”男生咬着嘴唇,有些颤抖地问。
贺安嘉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样的男生为什幺执着于纠缠她。男生的体温高,她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湿热感,心中的烦躁更胜。
“陈铭函。”
贺安嘉扭过头对着男生讲,顺便用自己拿着的水杯将男生的手推开。
“叫我?”伴随着这个问句的是转角处传来的一声轻笑。
转角处,三个男生正拿着水杯往这边走。
男生惊愕地擡起头看向来人,贺安嘉倒是没多大反应,对着来人擡了擡眉毛:“风纪部长,他有事找你。可能是校内欺凌,我建议你好好问问他。”
“是吗?”陈铭函刚刚走到接水处就听到了男生的告白,此时和一同来的两人正看着贺安嘉和那个男生来回打量。
贺安嘉将接收到的眼神也扫回去,“他不像是……会这样做的类型。”
“你怎幺知道他不会?你们很熟?”陈铭函瞥了一眼站在贺安嘉身后的男生。
“我们很熟?我之前听说高中部有人去欺凌初中部,就是让他们纠缠高中部脾气不好的学长学姐。”
“管管吧,起码别来烦我。”说了不少的话,贺安嘉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说完贺安嘉就自己走了,没再管陈铭函和那个男生,她只想快点回到教室去。
回到十三班,纵使班级里午休的人多,有些风扇的照拂也比教室外凉快上许多。贺安嘉一边长叹了一口气舒缓心情,一边伸手拍一拍还趴着补觉的同桌。
“怎幺去了这幺久?”司琳挪了挪位置好让贺安嘉进去。
贺安嘉落了座,她的桌子上摆了一个黄绿色的小风扇,等风吹到脸上,缓解了一些热气,她才变得舒心了些。
“遇到你说那种告白的学弟了,真的很烦,但是他也挺无辜的吧。”贺安嘉趴在了桌子上,将自己的头靠近立着的风扇。
“然后呢?”司琳是个八卦大师,铜元一中初中部和高中部杂七杂八的事她都了解一耳朵。
说起这个欺凌的事情,司琳当时一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一边骂着那群人无聊透顶,不敢自己惹到别人头上去就给别人添恶心。
贺安嘉被温热的风缓解了烦躁,偏过头想张嘴,眼神正好对上路过教室门口的陈铭函。
贺安嘉愣了愣,朝着外面的走廊擡了擡下巴:“然后遇到了风纪委员,让他帮忙处理一下。”
闻言,司琳快速的转过头朝着外面望去,只可惜,只瞧见陈铭函路过教室后门的侧脸。
司琳回过头来,看见贺安嘉已经对面着风扇闭上了眼睛,本来想夸一句“陈铭函确实帅”也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感觉到司琳爬下睡觉的动静,贺安嘉侧向另一侧的窗外缓缓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太阳正值最晒的时候,照在窗外香樟树的叶子上透出好看的嫩绿色。有此起彼伏的蝉鸣躲在树叶里响起。只有贺安嘉自己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你说,刚刚贺安嘉是什幺意思啊?”林湛浩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陈铭函,带着调笑的意思讲:“她喜欢你?”
“说不定是人家就是叫一下函哥啊。”宋岐治瘪了瘪嘴,对林湛浩的话发表着看法:“在办公室共事这幺久了,人还从来没叫过函哥名字呢!他俩能有啥交情?”
林湛浩听着觉得奇怪,擡手挠了挠后脑勺:“喜欢函哥还需要什幺交情?那我函哥就不用每学期收到那幺多小女生的告白了。高中部就算了,怎幺初中部的小妹妹也有啊。”
“说不定也有像贺安嘉说的那种情况呢?你说对吧,函哥?”宋岐治朝着陈铭函看去,刚才的对话,陈铭函一句也没搭声,他好奇陈铭函在干嘛。
刚路过十三班,陈铭函将侧过去的头扭了回来,嘴角带着点笑意:“最近多排一下风纪巡逻吧。”
“不是吧?最近铜元一中的老师不知道从哪儿顺来了好多别校的考试卷子当作业发,大家都一个头两个大。”林湛浩双手捏住陈铭函的肩膀来回晃着,诉说着这个决定的不正确性:“我给他们排岗,他们不得侵害我的人身安全?”
“得了吧,你巴不得十个班排九个自己吧?”宋岐治朝着林湛浩翻了个白眼。
身边两个人开始斗嘴,陈铭函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向来不回班级午休,因着开会的次数多,学生会的风纪部有专门的会议室,平日里闲着就成了他的去所。
离十三班最近接水处,离会议室隔了整个一个U型走廊。一个在这一头,一个在那一头,但是陈铭函总喜欢悠散着去那儿接水,连林湛浩和宋岐治都时常发问,那里的水到底有什幺不同,陈铭函这幺喜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