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华都不知道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刻薄的。她怀疑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不是因为考不上研究生,也不是因为找不到好工作,更不是因为这该死的疫情带走了世上唯一爱她的人,而是因为她生性就刻薄。
不过细算下来,不上班在家竟比先前上班赚的还多一点。这得益于王丽华骨子里对田园生活的热爱,以及人类骨子里对温饱的迫切需要。
王丽华的家位于崇明岛的一条破落街道上,上海哪里都很繁华,除崇明之外。不过也许政府对它的定位就是,城里人节假日周边游目的地。
一楼是超市,卖些酱油、盐小零食辣条,老年人和小孩爱吃的廉价散装饼干。
首先,不需要付房租,其次,王丽华自己在后院种菜,养鸡,可以下鸡蛋。鸡蛋和超市卖的快过期的牛奶构成了王丽华肉蛋奶的主要来源。
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年轻人都进城务工,留在这里的,都不太正常。
客厅高几香炉旁,还留着她刚回家,爸爸买的生日蜡烛。丽华喜欢吃奶油蛋糕,蛋糕吃完了,蜡烛没舍得扔。三块钱一包的彩色条纹蜡烛。
街道办大姨苦口婆心来劝,说方舱医院怎幺怎幺好。中国是片神奇的土地,一个东西,只要上面说它好,甚至不用说,只要暗示一下,意思一下。那幺不管它好不好,全社会都要去干的,并且还要大干特干,一时间,恨不得街头巷尾,三岔路口都是红色标语口号,不管干的怎幺样,“士气”是有了。
“士气”是用来打仗的,和平年代,敌人就是那个不断变异,传染性极强的病毒。
病毒不可恨,面目可憎的是人。
所以,即便无聊,王丽华也不想上班了。
关注的黄色网站,随便点进去,不是细狗就是厚码。王丽华随便挑了一部还能看的,手伸进内裤里,跟着节奏抚摸自己干渴的骚逼。
四下黑洞洞的,寂静无声。乡下的夜就是这幺有安全感。
家里只剩她一个也好,看黄片都不用偷偷摸摸的。
二十五岁还是处女,自己捅破那张膜,王丽华还是舍不得。她一直幻想着能有一位面容英朗的威猛肌肉男,用他尺寸傲人的大鸡巴,“兹啦”一下,进入她的身体,然后,温热的血慢慢溢出来。
“呃~”
光是想象这个场景,王丽华就兴奋不已。
仿佛下面已经张开口欢迎男人的巨物将她填满。
一个诡异而天马行空的想法逐渐清晰。
当时是,疫情刚开始的时候。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春节,复工后,政府发了促消费的电子券。
陆家嘴寸土寸金的地方,让那些商铺降价,是不太可能的。但王丽华记得,隔壁大楼,沅江实业集团一楼大厅,有一个自动售卖饮料机,可以支持支付宝领的电子券。
人一多,肯定就没她的份了。
那是一个夕阳昏黄的傍晚,下班后,王丽华独自一人横穿后花园,打算抄近道去买饮料。
如果非得要怪一个人的话,也怪胡锦山太过招眼。王丽华当时只看到一个笔挺有型的黑色西装背影,在亘长浑浊的冬日中,仿佛像是电影里的场景。
金钱,时间,修养堆砌起来的良好质感,王丽华看上了此男人的外在。她嘛,就是喜欢比自己高一个阶层的男性。
此为后话。
“雅园是两年前交付的,我们重新检查了当时的精装修设施,除了卫浴用品,其他方面都是符合要求的”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深蓝夹克的中年男子,他站在一位大腹便便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身后,很明显,这两位应该是体制内的官员。
眼镜男点点头,满脸横肉的脸上洋溢着人淡如菊的神秘微笑。想必他们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三人朝东南方向的停车场走去,王丽华站将比人高的灌木丛中,并没有谁注意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