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天还没彻底过去,谢朝便被小人诬陷入狱,打入臭名昭著的昭狱。
班房里,墙壁上的铁架里燃烧着几个火把,室内墙上印着几道幽暗不明影子。
一大桶水泼到谢朝头上,呛得他直难受,咳嗽了好几声才顺过气来。
醒来后,鼻子先是闻到一股难闻的霉味,谢朝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根十字木桩之上。
陈年木头上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血污,木头表面已经发黑,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铁链锁住,粗暴不堪的铁环深深扣在肉里,稍微动一下手腕撕裂般疼痛。
谢朝艰难地擡起头,看了一眼四周,明白过来这是什幺地方。
“说,西北银库案,是不是你干的?”
“我不知道,什幺西北银库案。”
“还给我装傻!”一名矮胖锦衣卫说完,扬起手给了谢朝结实的一鞭子。
这一下着实厉害,把他的衣服都被打烂了道口子,露出皮肉。
“你说是不说,在这里,别给我装,有什幺,最好给我快点说出来,少受点苦。”
谢朝沉默。
矮胖锦衣卫有些恼了,再次扬起手上的皮鞭,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留下一道深深地红印子,有些深些的伤口渗出血来。
前几年,朝廷调兵到西北西北平定流民叛乱,一并划拨了50万两白银过去。但是一年后,皇上拍派过去的亲信密信来报说,清点物资后,发现只收到了10万两。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下令要彻查此事。
锦衣卫为了查清此案,排查过不少人。中间还牵扯出背后更大的势力。而现在,终于查到谢朝的头上。
“你曾在西北任副职,这事跟你肯定脱不了干系。快说,再不说,有你好果子吃。”
谢朝一声不吭,身上登时多了好些伤口,火辣辣地痛,他咬紧牙关,依旧是一个字不说。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锦衣卫每问一句,就用鞭子抽打一次。而谢朝始终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说。
为了尽快了结这桩案子,给上头个交代,众锦衣卫大老远地把人给捉了回来,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逼供不成,气急败坏起来,从刚才起就插着手站在周围观看的几个锦衣卫走来,对着谢朝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们打累了,才停下手。
谢朝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完好的地方,一只眼睛高高肿起,挡住光什幺都看不清,胸口难受,胃里一阵恶心,又咳嗽几声,咳出血来。
谢朝还是不说话。
站在一旁的高瘦锦衣卫也恼了,下了决心要他开口说话,急什幺,昭狱的花样多着呢,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多得是。他狞笑几声,撕扯开谢朝囚服,露出胸膛,上面皆是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呸!”谢朝向眼前这名锦衣卫吐了口血吐沫,依旧是什幺也没说。
在诏狱办案这幺长时间,一般人遇到这幺多刑早就招了,很少碰上这种难啃的硬骨头,无论怎幺样折磨,就是不说。不碰上还好,一旦碰上,哥几个就有够受的。
高瘦锦衣卫不慌不忙地从火盆边上拿起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棒,梅花型的前端已被火焰烧得通红。他拿着烙铁,狠狠按到谢朝胸口,空气中立刻闻到一阵皮肉焦糊的气味。
“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什幺都不知道,你的底细,我们早就查清楚了。不说是吧,那我问你,你跟林大人是什幺关系?”
“我跟他,没有关系……”谢朝进入诏狱的第十四个时辰,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邹起眉头,微微擡头,开口回答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
高高瘦瘦的那个锦衣卫怕他真和林晚有什幺不为人知的关系,不敢下手太重,怕万一哪天追查起来,自己不撇不清。
他身旁那名矮胖的锦衣卫可就不会那幺想了,一心想上大刑,让谢朝招供,好领了这份功劳。
“不说,是吧,我看你记性不好,让你长长记性,看能不能想起来。”
肥胖锦衣卫一把抢过高瘦锦衣卫手中的烙铁,拿着那根梅花烙铁往谢朝肚子里来了好几下。被炙热的烙铁按住的地方,立刻皮肉绽开,鲜血直冒。
谢朝把嘴唇都都咬破了,身旁几个锦衣卫看着挺得意,脸上露出冷笑。
到最后,谢朝疼得晕了过去,没再擡起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