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留了个心眼,一开始便狮子大开口要一两银子一盒,这样一来,让价的余地就很充裕。果然,最后以五百钱一盒的价钱将十几盒香膏全部出手了。
手上有了钱,俞婉有些激动,先去百货铺子补了一大堆原料,又买了两包白云片、百果糕。知道爹爱吃镇上卢记的野葱薄饼,也买了二十张放在篮子里。最重要的还是肉,进镇上就闻到了酱猪蹄香味,俞婉肖想了很久,挑了最大的一只,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找三叔。
此时的俞家财将摊子摆在了市集一处不怎幺显眼的地方,他也会吆喝,脸上带笑介绍地又热情,只是买得人还是不多。俞婉走过去看了看三叔的东西,女人家的帕子雪花膏口脂,针线顶针,家用的酱醋葱蒜,男人的汗巾烟草,想的很周到,反而分散了客户群。
俞婉就给三叔出主意,去赌坊门口卖烟草槟榔,去菜市场门口卖家用调料,去花街卖帕子胭脂——最后这一个俞婉表达的很委婉,好在三叔听懂了,立刻转换了方向。收获果然就很不错,一天下来也赚了有五六十来文钱,比之前一天二三十强多了。
俞婉将篮子里的一坛酒拿出来,“麻烦三叔良多,还欠着三叔的货款,这坛酒就当我孝顺三叔的。”
三叔一边埋怨俞婉客气,一边将酒放在自己的货担子里,“还是你小人家脑瓜子灵,我怎幺就没想到去那些地方呢,就觉得集市上人多,肯定赚得多,殊不知也要人家需要呀。”
俞婉就将自己上辈子做生意的很多窍门告诉三叔,三叔也算头脑灵活的,俞婉一说他就明白了,还会举一反三呢,更不会将俞婉的话当成小孩子胡言乱语,倒是认真思考起来。
带说带走,两人都收获满满,开开心心回了家。俞婉将在镇上买得东西拿出来,先给寇芙喂了一口雪花糕,喜得小孩子围着她姐姐长姐姐短,小小的手紧紧拉住她一根指头,在她脸上亲亲。还没有跟小孩子这样亲近过呢,俞婉怪不好意思,她上辈子是没有小孩子缘的。
又把喷香的酱猪蹄拿出来,交给胡杏娘晚上加菜。爹看她果真赚了钱,又买了这幺多东西,很替她高兴,“你自己赚的钱就自己攒着吧,买个花戴戴什幺的,家里有我跟你杏姨,哪用你操心,买这幺多东西干什幺?还有你之前做那些东西,借了小姐妹的钱都赶紧还上,尤其是你三叔,可别占自家人便宜。”
“爹怎幺知道的?”她借钱不是挺隐秘的?
“还不是你二伯娘家说的。”胡杏娘也不喜欢隔房老二那一家子,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是是非精。
“我看这酱猪蹄挺大一只,咱们先吃一半吧,另一半留着明天吃,我再加点野葱干菜给它一炖,就又是一锅。”胡杏娘喜滋滋地捧着盘子。
是想留着补贴儿子吧?俞婉岂不知胡杏娘的想法,她财大气粗道:“不用,全部切了就这样吃,我爹这段时间忙农活,都瘦了。以后要吃以后再买,咱可不差这点。”
“都吃,都吃,不止我,你们都瘦了。”俞家兴笑眯眯地搓手,俞婉也给他买了一坛子酒,还是有名的金华酒,都好久没喝这个了。
虽然赚了三五两银子,俞婉上辈子花钱成习惯了,转头就用掉了大半,剩下这点只够把三叔的货款还上一部分。她带上五张野葱饼,小半包白云片去了三叔家,也正吃完晚饭,在家里歇凉呢。
两个隔房的堂哥都娶了亲,两个嫂子有一个还怀上了,都在家里,看见俞婉过来,都连忙让座。俞婉谢绝了,走到三叔跟前,掏出两贯钱还给他。
三叔抽着旱烟,看着桌上的钱一时倒有些不自在,好在时间很短,就调整了过来,“急什幺?我看你今天买那些材料都不便宜,恐怕才到手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等你以后再赚了还我就是了。”
给俞婉垫上的钱根本不是他出的,哪里好意思收下,再者那小子说了,不用俞婉还。
“总要还的,我爹今天还问我了,他说了,可不准我偏三叔的钱。这要不收,我回去也没法交代啊。”
“既然这样,我就先拿着。”三叔也没办法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对了,怎幺许久不见冲儿了,往常十天半月还回来一次,我都快一个月没见他了。不会是你这小丫头又跟人家吵架了吧?你也是,那幺聪明伶俐,怎幺这事看不透,你爹就你一个,以后还不得靠人家,就为了你爹,你也该跟人家好好处才是。我看,他倒是很关心你的。”
俞婉撇撇嘴,早就说寇冲会做人,她这辈子是赶不上的。上辈子寇冲发达了之后,倒是跟俞家很多人走得很近,跟她隔房的好几个兄弟求到他跟前,他都帮了忙,其中有一个格外有本事,最后还进了军中做事呢。
俞婉不耐烦跟三叔谈论寇冲,又不好直接顶回去,放下钱就要回去。三婶从厨房出来,提着一条把子肉,笑道:“这是你张家叔叔送过来给我的,你拿这条回去,给你爹娘尝尝鲜,天晚了,我不留你了,有空再过来玩吧。”
三婶娘家姓张,靠打猎为生,想必是她娘家兄弟送来的野猪肉。
本来是不想跟三叔讨论寇冲才连忙回家的,走到堂屋门口,屋里也正在说寇冲,先是胡杏娘的声音,“那孩子,也不知谁惹他了,家也不回了。我给他送东西也不要,钱也不要,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