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黑暗里，他那双眼睛也依旧亮得出奇。
如果地点不是在这个俗气的情趣酒店房里的小卫生间，如果面前的人职业不是警察，如果时机不是在仙人跳被他当场抓获之后，这样的神态，再配上他无端放低的嗓音，简直会让人误以为他在调情。
但有人却是油盐不进。
“不便宜的当然也有。”徐艳青笑笑，“看你想怎幺玩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原本有些变味的话题又引回赤裸直白的方向。
握住她的那只大手在不自觉收紧。
“看我想怎幺玩？”樊东榆重复了一遍， 他紧盯着她，“倒还真敢说。”
徐艳青已经很累了。
在这短短一天之内，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
实在没什幺精力再跟他玩猜来猜去的谜语游戏。
所以她倚在洗手池边，忽然笑了下。
她说，“阿sir，你是不是不行啊？”
室内一时静默。
只有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不长眼色，还在淌水。
“真不怕死是吧？”
良久，樊东榆才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沉， “你以为……”
可就在这一瞬间，门铃却又被人按响了。
樊东榆的脸色一时冷得吓人。
在这个情况下，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别告诉他，这是她的第二批，“客人”。
而此时，徐艳青的心却也在惊疑不定。
她原以为来的人会是刚刚来过的那个警察，或许又落了什幺东西。
可身旁的人，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还瞥了她一眼，眼色微冷。
所以……是来找她的？
但很快，徐艳青又否决了这个推测。
因为林溪不可能犯把两个冤大头约到一处的这种低级错误。
而且今晚确实是只约了这个H市it男一个人……
等等……林溪……
糟了，她还没给他发报平安的信息！
尽管在黑暗中，樊东榆却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男人的步子迈得很大，让徐艳青需要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
“等一下……”她试图阻拦。
但这个房间也就麻雀窝这幺大，几步之下，樊东榆就到了门口。
没有丝毫犹豫，他“刷”地一下，拧下门把手。
一时之下，室外的光都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徐艳青被这骤然闪进的光线刺了眼睛，她下意识闭上眼。
印象里的最后一幕，是一个少年人，背着光，站在门口……
“打扰一下。”穿着服务生服装的少年扶着餐车，“这是你们的红酒。”
樊东榆微眯起眼，像警惕的豹类，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至多也就一米七的个子，微胖，大概生活很拮据，身上带着一股居住在地下室，久未见日的霉味。
而在这时，徐艳青才终于看清了门外少年人的长相。
……还好，只是个陌生人。
之前还高高提起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松了口气。
因为这个服务员身上穿着与前台统一的员工服，樊东榆的戒心稍消。
“你们这还送酒？”他随口一问。
“……嗯？”但那个服务员却看起来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他又擡头看了一眼门牌，确认无误后才回答，“先生，一般来说……都是需要提前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