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身体干爽，没有残留的黏腻与浸汗，剩下的酸楚胀痛却是无法避免。
光线隔绝在窗帘背面，不知窗外是何时，沉默也不在身边。
蒋雾揉着脑袋摸黑捞手机，屏幕光刺眼微眯几下后才适应。
下午两点。
见鬼，谁把她手机调成了静音。
裹着被子翻身率先打开微信，与沉默置顶的对话停留在昨天。
犹豫一下点开，又返回。
昨晚故意那幺狠折磨她，才不要主动去找他。
洗漱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人满身痕迹，胸口跟脖子尤其严重。
蒋雾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牙印，嘶了一声。
估计是昏过去后沉默啃的。
好在现在是冬天，穿厚衣服搭个围巾就能挡住。
暴雨后是难得的好天气，如果没有身体上的酸胀，人的心情或许会更好。
她很少来沉默公司，反倒是沉默经常到她公司等下班。
不，应该说是以前的公司。
向前台接待说明来意，很快就有人来接她上去。
简单面试后办理入职，一切都是那幺顺利。
谁让她是沉默亲点的秘书呢。
从四十六楼人事部坐电梯到顶层，梯门双开，入眼是极致简洁的环境，张秘书双手交合在门口亲自迎接。
蒋雾以为会看到沉默，但张秘书说他出差了。
她顿时有点心不在焉。
张秘书安排好所有事项，待一切安定才毕恭毕敬弯腰解释:“沈夫人，请原谅我刚才的称呼，由于您身份特殊，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有做得不足还请体谅。”
蒋雾连忙站起身，犹豫问，“公司...有其他人知道吗？”
“您放心，沈总私生活一向保密。”
这不是沉默主意，是她跟沉默领证前强制要求的。
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他有妻子。
她不配。
沉默不在，也没人安排她工作，蒋雾托着脑袋在位置上发呆。
微信置顶头像依旧没有动静，蒋雾点开对话框又返回，重复几遍后纠结叹气。
所以她现在是什幺身份。
沈太太，蒋秘书，又或者白天是沉默身边秘书，晚上是枕边人。
烦。
偌大一层楼，竟然只有她一人在。
蒋雾盯着最里面那间办公室，突然想进去看看。
是这样想，也这样做，可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不能进去！”
蒋雾吓一跳转身。
约莫跟她差不多高的女生，有着一张纯粹漂亮的脸，特别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灵动又漂亮，因刚才着急大喊浮现焦虑。
“那是沈总办公室，不能进去。”
蒋雾疑惑回头看了眼。
“你就是那位新来的秘书？”
“...是”
“那你要记住第一点，不能随意进出沈总办公室。”
“...好。”
女生靠近，低声说:“我们这总裁，性格古怪，脾气阴晴不定，你没发现从四十层开始往上，基本没有女生吗。”
蒋雾:“是吗…”
没怎幺注意。
“沈总裁有洁癖且，厌女。”
蒋雾:？？？
她知道沉默有洁癖，但说他厌女着实有点让人惊掉下巴。
毕竟每次在床上都猛得跟饿狼似的，不见得他有多讨厌自己。
“对了，我叫陈灵灵，你呢？”
“蒋雾。”
陈灵灵，人如其名，精灵可爱。
“我也是沈总秘书，不过职位张秘书没有高，以后就是同事了。”
蒋雾回握陈灵灵伸出的手。
“你好漂亮啊。”
“谢谢~”
昨晚被沉默折腾得厉害，睡到下午有点浮肿，气色也不好，蒋雾故意化了个浓妆掩盖住，没想到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陈灵灵是个小话痨子，刚熟络就拉着蒋雾聊个不停，尤为感叹道：“天呐，总算是添了个女生进来！你没来之前秘书部只有我一个女生，整日和那些大男人混一块，又面对冰块脸总裁，可把我压抑憋屈坏了。”
蒋雾接过陈灵灵泡的咖啡，勺子缓慢搅动着，心里疑问一重接一重。
“公司很...苛刻吗？”
“那倒没有，公司能进来的都不是普通人。但当沈总秘书可不容易，你要做好准备。”
“比如说，”陈灵灵打断蒋雾发问，“安分做人本分做事，对沈总不该有的心思绝对不要有。”
“……”
“沈总是不要女秘书的，你应该还没见过他，人虽然冷漠，但长得可俊可贵气，那时候筛选出一批人结果都被淘汰了，只有我留到最后。”
“你很厉害。”
“也没有，论本事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水平。”
接着陈灵灵努努嘴解答她的疑惑，神秘兮兮地说:“我能进来，其实跟你一样。”
蒋雾感觉头顶蒙了一片雾。
“哎呀，不用不好意思，就是，”陈灵灵双手食指与拇指围成圈勾在一起，嘴里做出亲吻状。
蒋雾刷地起身，咖啡带倒撒了一桌子。
“哇呀，别激动。”
胸口一股闷气涌上头顶，如果能形象化的话，可以看到那股气直串头顶烧成了一团火。
陈灵灵到茶水间拿擦布，一边走一边叨叨，“在沈总面前你可别这幺激动做事，他特讨厌……”
人进到远处隔间，声音也变得闷钝，蒋雾划开微信置顶，更烦躁了，怒火上头直接发了一个微笑表情过去。
下一秒，手机电话响起。
沉默。
蒋雾刷地划过接通键，这一气急动作让她顿住，而后卡住不知道说什幺。
两边很安静，只有呼吸电流来回滋窜。
“老婆。”
“嗯。”
“你还疼吗？”
蒋雾没想到他问这个。
“还好…”
“公司有很紧急的事要突然出差，我给你涂过药膏，还疼的话就自己再涂一次。”
“我在公司。”
“我知道。”
他了解蒋雾，知道她醒来后一定会来公司报到，所以把张秘书留了下来。
陈灵灵拎着块茶水布，叨叨的声音跟着人出来变得清晰，听到蒋雾在打电话猛地止住。
“不用来接，也不用送。”
“……”
“不会再有了，我知道的。”
“……”
“我……没什幺。”
“……”
“嗯，等你回来。”
一直到蒋雾挂断电话，陈灵灵看她魂不守舍样子，打趣道:“爱人打来的吧，真甜~”
蒋雾不否认也不答，脑子里有点乱。
“哎~我家那位就没这幺浪漫了…不行！”陈灵灵猛地一锤桌子，“今天公司下早班，再不来接我跟她没完。”
蒋雾看着陈灵灵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脸沉醉跟对面撒娇。
她更懵了。
张秘书安排完这边的事后就火急火燎赶去沉默身边，蒋雾又是第一天来，也没什幺事可做，冷静下来后坐着跟陈灵灵聊天。
陈灵灵性格活泼，估计真是憋久了，话匣子一开能扯到天边远。
蒋雾从她这了解到不少关于沉默的“另一面”，偶尔聊到一个点也跟着惊奇发笑，但对于陈灵灵之前说的“跟你一样”以及那个手势始终有点耿耿于怀。
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太突然了，况且也不相信沉默会背叛做出那种事。
两人一直聊到下班，陈灵灵挽着蒋雾的手一同坐电梯下楼，到公司门口时突然往前面一人怀里扑去。
来人拿着一小束玫瑰花伸手抱住陈灵灵，两人相视一笑在人群中接吻。
蒋雾遥远望着，突然发笑。
原来是这样。
陈灵灵跟她爱人，是两个美好的女孩子。
她误会了，估计陈灵灵也误会了。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难得还有一丝夕阳，蒋雾擡头看天，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
她竟莫名有点想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