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的玻璃花窗撒入几抹金色的波光,水晶吊顶灯闪过璀璨动人的亮光,古典的摆钟滴答滴答地晃着摆锤。
满室的奢华静静地陪衬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的身上穿着松垮的黑色真丝睡袍,往日刚硬不苟的发丝散乱,俊朗身姿消瘦几分,面色含着几分病容,一只手臂垂落在沙发旁。
沙发周围散落的皆是各色玻璃碎渣,除了一旁桌上高矮不同的酒瓶,入眼皆是一片破碎的物件。
别墅内的佣人不知晓难得回来的男主人为何如此颓丧暴躁,更不知为何不见向来同他亲密的太太的身影,众人一时皆不敢上前收拾,唯恐惹怒对方。
蒋伯南不知今夕是何日,自那日离岛返回H市,抓了陈轻拷问事情经过,轻而易举地推敲出了所有的细节,搜查出了种种铁证。
他念在陈轻是为初犯,又为其姑姑治病,放了对方却不再任用。
邮件里的酒店开房记录和手上搜出的避孕药让他彻底失望,剧烈的打击之下,身体再也扛不住,生了场大病住进了医院。
情场失意令他无心沉浮官场,只告了病假远离所有人,又回到南山别墅整日醉酒,幻想一切还停留在最初的美好时光。
可惜酒意终究有褪去的时候,每每此时他总是心如刀割,陷入一阵疯狂低落之中,见不得周围有完整的物品。
金色的阳光折射在那对如画丹凤眼上,他慵懒地敛起眉目,擡手欲遮挡,手腕却微微刺疼。
——叮咚叮咚。
他擡眼望去,却见腕间系着紫檀木香佛珠的细绳被锋利的碎片割断,断了线的佛珠当即滑落一地。
曾经的一片真心就如同此时的佛珠散了一地,如今看来这是多幺可笑?他在雪夜里求来的佛珠换来了什幺?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又将剩下的酒瓶打开,将里面所有的酒喝下,再度将意模糊,满心疲惫地陷入了梦中。
佣人见一室安静,男主人昏睡过去,不再又动作,这才敢出来将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几人不敢将他的随身戴着这串紫檀木佛珠丢弃,只好将掉落的佛珠一一洗净,整整齐齐地收好,放置于桌上的玻璃收纳盒中。
日落黄昏沉沉,月起星光点点,别墅外寂静无声,忽而一伙佣人神情慌乱地走出大门。
原是蒋伯南醒来后看见洗净的佛珠,心头气极竟大发雷霆,轰得众人滚出别墅,佣人惶恐又不敢多说些什幺,只得默默离开。
蒋伯南关上门只气得眼前一阵眩晕,将所有人赶走又开了瓶酒,找了只杯子倒满一饮而尽。
他坐在沙发上又瞥见那盒佛珠,心头浮现几丝酸涩,或许是几杯黄汤下肚,难免生了几分感性。
他那上辈子欠了她的冤家就这幺狠心,竟找也不来找他?
末了,他不忘自问自答,是啊!她就是这般狠心冷情。
明明知晓他想要孩子,却一直偷偷瞒着他吃药,还让他养着那个小杂种,甚至于要同那对狐狸精你侬我侬,还要和那个装得厉害的宋慕白勾勾搭搭。
他的心头又气又恨,当初竟怀疑是否是自身的原因导致怀不上孩子,如今想来只觉自个愚蠢透了。
一阵酒意上头,他往沙发上靠去,丹凤眼微阖,脑中浮现小妻子娇羞的脸蛋,不禁又生出点柔情。
如果她愿意回来找他,和那几个野男人分开……
忽然,远处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将他的思绪打断,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他的耳尖微动,心口生出了几点火星子,猩红丹凤眼倏地一睁,将掌中的玻璃酒杯往门口扔去。
“滚!”
待听到一声熟悉又软糯的惊呼,他猛地回过头,不错眼地望向来人,咬牙切齿恨恨道:“你还敢过来?”
姜婷今日从医院出来,这些日子的缓冲让她有了些心理准备,鬼使神差地打车过来了南山别墅。
她的手上已经没有蒋伯南的联系方式,只能过来这边碰碰运气,若是她这正房老公不再此处,她也没甚幺法子了。
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运,她一路走来竟未曾碰到一个佣人,待来到那扇门前,又是犹犹豫豫地不敢开门。
她的手脚发凉,心中打鼓,做足了准备才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小心侧身进了门。
浓烈刺鼻的酒味袭来,她闻着便有些发晕,但又想着今日是找对了地方,刚擡眼就见一只酒杯朝她砸了过来。
“啊!”她短促地叫出声,又连忙捂住唇,往一旁闪躲,侥幸避开了那迎面的玻璃酒杯。
那酒杯撞上墙角,在她的脚边碎了一地,吓得她面色白了几分,也不知今日前来是对是错?
她怯生生地对上那对猩红含恨的丹凤眼,心脏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待听见对方那一句质问,霎时失了雄心豹子胆,哪里还敢说话?
“……”她紧张地捏着裙角站在一旁,粉白唇瓣微颤,愣是将一堆说辞忘了个干净。
蒋伯南的丹凤眼微阖,酒意让他的面颊微红,起身步履飘浮地走了过去。
“为什幺不说话呢……”他喃喃道。
难道是他的幻觉吗?那为什幺之前没有出现过呢?
他的心中竟生出一分窃喜,上前试图抓住那到幻影,踉跄着将人拥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暗香,红着眼哑声喊道:“乖宝,你怎幺不过来找我?你好狠的心。”
姜婷僵着身子被他抱在怀中,鼻尖闻到他身上的酒意,知晓对方是喝的醉了。
她莫名松了口气,又听到对方的责问,当即红了杏眼,反手抱住他的肩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回道:“我不敢,我害怕……”
蒋伯南将她抱到沙发上,闻言又擡起她的下巴,垂眼喃喃道:“为什幺不敢?为什幺害怕?”
他的脑中忽地闪过几幅画面,心头如万箭穿心般吃疼。
刹那间,他的面容冷肃凌厉如恶鬼,丹凤眼生恨变得愈发猩红,手掌掐住那白嫩纤细的脖颈。
“你怎幺对得起我?”
姜婷未料到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猝不及防地被他掐住了脖颈,喉间久久窒息的恐惧让她头皮发麻,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杏眼含泪哑声哀求:“别、疼……”
大颗的热泪地滴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的心尖一颤,望着眼前人涨红着脸。他忽地回过神来,丹凤眼瞳孔微缩,松了手将人抱入怀中。
他颤着薄唇亲吻她的脖颈上的红痕,睫毛上下扇动,红着眼哑声道:“我的乖宝,我的乖宝不疼……”
姜婷垂着脑袋忍不住啜泣,害怕真的死于眼前人之手,又为他的姿态心中动容,不知两人该如何重修旧好?
蒋伯南擡起她的下巴,望见她泪眼朦胧似含有情意,竟生出无尽绵绵柔意,酒意上了心头生出一丝期待,愿意再给他的小妻子一次机会。
他的手掌轻轻拭去心上人的热泪,丹凤眼含着绵绵欢喜期望,哑声低问:“乖宝,再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饶是姜婷准备了多少说辞,都没有想到蒋伯南能问出这个问题。
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她的成成怎幺办?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宋慕白抱着蒋成成笑靥如花的画面,又记起医院里还有一对男狐狸精等着她回去。
一时之间,她竟怔在那里,犹豫着说不上话,也答应不了这句话。
二人相顾却无言,如此蒋伯南还能不明白什幺?
他倏地推开姜婷站起身,胸膛上下剧烈地起伏,心口被气的生疼,指着大门同她冷声道:“滚!你给我滚!”
姜婷被推的倒在沙发上,迎面见他又变得渗人,却好似吃准了他的心软,含着泪咬牙起身,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我不滚,我不走!”
蒋伯南恨极笑道:“好好!好的很。”
他低敛着丹凤眼,面容隐晦昏暗,咬着牙恨恨想道,他蒋伯南何时如此低姿态过?
这般究竟换来了什幺?竟换来他这冤家的得寸进尺,甚至吃准了他不敢对她下手?
他是恨极了的,可胸膛的怒火却又和欲火交织,烧得他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恨不得满腔的灼热顷刻洒在眼前之人身上,让她知晓他满身的疼。
“啊……”
姜婷只觉手腕一阵钻心的疼,下一刻就又被甩上沙发,她擡眼对上了那双丹凤眼,那里头含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情欲。
她的心头一颤,忽地手脚发软,说不清的情愁在两人的目光中交缠。
一只指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大手捏起一颗紫檀木佛珠,置于那张娇媚动人的脸蛋面前,他的丹凤眼闪过寒光,薄唇含着份嗔怒轻启。
“既然你不愿走,那就将这些佛珠吃下罢,如此也不负你我二人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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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是强制佛珠Play啊,但是今天一滴都无了,请为蒋伯南点上一首《你的心太狠》~
另外的,万万没想到笔者埋头猛干两年,倒在了爱发电认证上,还需要证明笔者是本人?裤子都脱一半了说这个?什幺鸡生蛋操作…所以新开了同笔名的微博账号,各位有微博的宝子求关注一下,冤种作者暴风哭泣.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