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他人的聊天内容已经变成了天气，衣着，感冒药之类的琐碎日常，赵修齐这才出去。
他目不斜视，从半蹲着的赵毓身侧过，随后一眼看到了洗手台边放着的包。
还是个双肩包。
男人洗手的动作慢条斯理，再有条不紊地关水，擡头，看到镜面里的另一个人。
兜帽卫衣，牛仔裤，马丁靴钉着亮闪闪的铆钉，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和围巾，看着挺暖和。
脸被遮住看不清，但估摸着就是个学生妹。
一瞬间赵修齐原本心里那点恶意被他压下，算了，倒也犯不上跟这样一个小姑娘去计较。
店里人不太多，赵修齐找了个临窗的桌，但是却坐在长椅外侧。
他本意是不给相亲对象贴过来的机会，但是先一步凑上来的是推荐点单的服务生。
浸染着浓郁的麻辣火锅味的制服离得太近，赵修齐身体向后靠去，冷冷开口道，“还有人。”
“抱歉赵先生，让你久等了。”
相亲对象的声音适时传来，赵修齐坐在那里没动，只是擡眸应道：“我的荣幸。”
但是刚擡眼赵修齐就敏锐地察觉到来自相亲对象身后的那道视线。
是相亲对象的那个妹妹，正站在几米外，牢牢地盯着他看。
小姑娘可能没见过他这幺帅的，不知为何，这坦率的目光并不让他讨厌，赵修齐不动声色地稍偏过脸。
突然，对方唤出了他的名字，“赵修齐？”
声音好像比刚刚打电话时少了点亲切的欢快劲。
赵修齐循声望去，眼眸微眯。
他有一点点散光，一般看心情决定戴不戴眼镜，今天就很不凑巧地没戴，所以现在看不清这个妹妹没被帽子和围巾遮挡得的脸长什幺样子。
只看得出，她比自己姐姐的个子高许多，宽松卫衣遮掩了一部分身材，却衬得她的腿愈发笔直修长。
赵修齐微微皱眉，心中冒出一种猜测。
他有过几任正式交往的女友，她们性格样貌家世迥异，他也经历过许多特殊的露水情缘，她们无一例外都有着他钟爱在床上见到的修长双腿，这比姣好的容貌能令他提起更多兴致。
还有些更特殊的女孩子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不菲的报酬，她们承担的不是激烈的性事，而是赵修齐平日里隐藏得很好的控制欲与凌虐欲。
赵修齐的目光微冷，他从未在酒店的房间外与这些女孩有过牵扯，也从不过多透露自己的私人信息。
无论是哪种亲密交缠都仅限在昏暗的房间里，踏出酒店房门就是这段短暂关系的结束，那也是赵修齐将自己割裂的界线。
他望着女孩的目光越来越冷漠。
这让她有些惊讶地开口：“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赵修齐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的态度很坦然，似乎没有一点在不恰当的地点遇见的尴尬。
只见那女孩几步上前，随着姐姐一道落座后，她放下手里的奶茶，拽下围巾，露出半张未施粉黛的面庞。
与藏在心里的记忆相比有一点变化，但是眉眼间还是他所熟识的模样。
明明此时的桌上只有一口空锅，但是赵修诚却仿佛被虚无缥缈的热气恍惚了视线，深藏的记忆与现实骤然碰撞，无形的火花自心底涌出，向全身溅射，一触即燃。
赵修齐缓缓坐直了身体。
他怎幺可能，不认得她？
她是他年少时的梦，过去和现在的心悸，也是藏在心底不见天光的角落里的遗恨，光阴流淌，逐渐落灰蒙尘。
“赵毓。”
薄唇微启，嗓音低沉喑哑。
他从未得到过她，赵修齐方才的猜测错误得离谱，甚至是一种亵渎。
赵毓像一阵风，他尝试过触碰，却没能捉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