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鲜艳如血,数千将士扛着盾牌,身影从火光的尘埃里显现。远处,青雀的旗帜尚在燃烧,少年白衣银甲,用枪背顶了顶遮挡住双眼的头盔,汗水流经他骄傲的下颌,带走战斗时溅上的敌人的血。
沈季扬头看向身后,黑皮寸头的男人高大威猛,反手一撑从轻型机甲里跃出,虎目炯炯有神,粗壮的胳膊擡起,遥遥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沈季青色琉璃般的杏眼染上笑意,束在脑后的卷发摇曳,举手回了个一样的手势。
两名小将领头打的第一场仗,胜了。
沈吝踏着战场的嘶吼而来,黄沙滚滚,原本银白的柳叶软甲在阳光下金光闪烁。她举目寻找弟弟的身影,却看见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之间默契的互动。敢要叫他过来的口停住了,她抿了抿唇,迎着收兵的号角登上战斗机的舷梯。
身后是重又燃起的漫天狼烟,硝烟味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阿姐,阿姐…等等我,我们!”
沈季把头盔夹在臂下,提着光枪跑过来,身后跟着大步流星的薛晓虎。
沈吝站在舱门外,按着铁杆扶手看他摇摇晃晃的步伐。
“带上我们一起呗,我不要和那些满身信息素的Alpha在大战舰里挤来挤去的。”沈季吸了吸鼻子,自以为乖巧可爱的擡头。
“那…他是怎幺回事?”沈吝摸了摸口袋。
沈季当她同意了,回身招了招手,说:“晓虎不会那样的,我俩一起训练了很久了,他向来能够将信息素收放自如。”
“这样…”口袋里有只扁扁的纸盒,是沈吝久违的“老友”,她垂眸看着舷梯尽头正在一步步往上走的魁梧少年,漫不经心地说,“你先进去吧,我对小薛有话要问。”
她声音轻柔,与沈季所熟悉的没有什幺两样,可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沈季抿了抿唇,原以为阿姐是要训薛晓虎,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两人在战场上没做错什幺,神情露出几分莫名,眼神有维护之意。
“怎幺?怕我欺负人家?”沈吝好笑起来,纤长的双指夹着根香烟从口袋里慢吞吞地抽出来。
她记不清上一次吸烟是什幺时候了,沈佑怀孕又产子,自然是闻不得烟味,久而久之,她感觉自己都快戒了。
“没…那我进去了。”沈季缩了缩脖子,感觉被阴沉的视线笼罩,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沈吝靠在扶手边,点烟的火苗很稳。她凝视远方的白日焰火,缓缓吐出一串烟圈。
薛晓虎显然十分敬畏她,与军队里大部分知道她纨绔的名声而阳奉阴违的Alpha不同,走到她面前时,恭肃地低头行礼。
“你等会儿。”沈吝夹着烟嘴,用猩红的火光指了指他,“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
“是!族长请讲!”向来盛气凌人的二小姐居然有问题要向自己请教,薛晓虎顿时感到荣幸,腰背挺直地整肃军姿,双手紧紧贴在腿侧。
“你是什幺时候来的沈氏?家住哪里?还有什幺亲戚?”沈吝一溜烟儿地开腔。
“我…”薛晓虎黝黑的脸庞透出淡淡的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宜州,家父是戍守边关的军人,常年见不到人。只因为我幼时太过顽皮,母亲一个人管教得吃力,又幸亏我有几分力气,母亲才托舅舅把我送进沈氏护卫队的训练营里。”
“哦。”沈吝叼着烟,这人天赋不错也能吃苦,她倒无所谓是不是“走后门”送进来的,只是自然地好奇道,“那你舅舅是谁?看来还是有官职的。”
“是,是…”薛晓虎的脸彻底憋红了,纠结了许久才嗫嚅着开口,“是颜副将。”
哦?沈吝在内心挑眉,这颜副将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军队里的老人了,在军备库、守备军、边关戍卫里都服过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柄淬冰的剑,没想到也会干这种“托关系”的事情。
“那个,族长,您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我舅舅万一知道我告诉了别人,肯定会打死我的!他这人最是铁面无私,向来不近人情的…”薛晓虎手足无措。
“那…你这个刚刚入营的普通士兵,坐族长的私用战机回去,万一…”
“不不不!我还是和大家伙儿一起好了,舅舅肯定在营地里等着我们呢。”薛晓虎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急忙摆着手往后退,差点儿踩空。
“呵呵…愣头青。”沈吝俯视他冲刺般地奔向大型战舰,眯着眼抽完了剩下半根烟。
“咦?晓虎呢?”沈季在内舱,已经脱下软甲,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衬衣和紧密包裹双腿的黑裤,探身从打开的冰箱门边看走进来的沈吝。
“回他该去的地方了。”沈吝也去冰箱里拿水,站在他身后,顺手拍了拍曲线明显的蜜桃翘臀。
“啊?为什幺?”沈季一脸茫然,转而责问般地蹙眉,“阿姐,你是不是吓着他了?晓虎人很老实的。”
“是老实。”沈吝靠在沙发背上喝水,眼眸深邃地笑起来,“你看上了?要不我找医生把你的标记洗干净了,然后让你嫁给他?”
“你!阿姐!你别胡说!”沈季气得脸红,回身随手扔了个东西过去。
“诶,别害羞嘛。”沈吝挥开迎面而来的抱枕,促狭道,“瞧你,脸都红了。”
“阿姐!不要理你了!”沈季气到跳脚,赌气地坐在沙发上,背过身两眼泪汪汪的。
沈吝悠闲地走过去,环着他的肩头坐下,过了几秒,叹了口气:“标记的事,毕竟是阿姐的错。你以后要是有了心上人,告诉阿姐,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季心烦意乱,高速飞跃的战机里安静地令人坐立难安,他恨不得把自己设计给阿姐下药,再主动献身的真相全盘拖出。
那稚幼的身体紧绷起来,像是怀揣着一个定时炸弹,在倒计时中濒临奔溃。
沈吝不动声色的眼底闪过悲哀,更多的则是怜悯。她扭过弟弟的后颈,偏头吻了上去。
“唔…”
沈季先是一惊,随后报以更激烈的回吻。他嫩嫩如花苞的唇送进沈吝齿间,灵巧的小舌如干渴的人汲水般疯狂卷动。这自暴自弃的小狼狗发了疯,用将自己献祭的力道,将唇瓣磨得溢满鲜血。
沈吝撤身松开他,舔了舔嘴角,将血迹卷入口腔,掐着他后颈的手放轻,改为温柔安抚的揉搓。
“阿姐…”他喘着粗气,猩红的嘴唇忍不住颤抖了许久,哽咽着吐出几个字,“我自愿的。季儿自己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