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太子妃虽有毒计,奈何陈怜被保护地密不透风,加之手中无权柄,只能遣了自己身边的人,试图接近冷宫里的九公主。
正巧陈怜最近无聊得紧,想她一届狐仙,身边却只有陈瑜一个男人,不好、不好!
所谓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是时候,一发现那偷摸鬼祟的粉衣奴婢,陈怜就露出了个饶有意味的笑。
四月初九,中宫皇后寿辰。
陈怜被太子按着好一顿温存,才放她回了冷宫。这具肉身的生母触怒陈帝,还怀着龙嗣时就被打入冷宫,生下陈怜之后也是疯疯癫癫,在她十二岁那年一头撞死了。
今夜皇都繁华热闹,皇帝、太子都去给皇后庆生,这冷宫显得更加寥落。
陈怜伏在美人榻上,长及腰间的秀发倾泻开来,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好似一匹绸缎。只是美人秀致的眉始终皱着,好像有什幺烦心事困扰。
陈怜身后,青樱和红菱侍奉左右。
她俩俱是太子的人,今夜陈瑜无法伴在皇妹身边,只能吩咐两人好生照看,不管用什幺法子,不能让九公主一个人孤寂伤心。
便是太子不说,这月宫美人一样的九公主,谁又舍得让她难过分毫。
两人对视一眼,青樱先上前跪下,“前几日公主要的画册,殿下已着人从宫外带来了,奴婢这就给公主取过来吧?”
陈怜唔了一声,似乎也想起这幺回事,终于提起了兴致,“好,那就有劳青樱姐姐替我取来画册。”
又犹豫片刻,不好意思道,“红菱姐姐,我想吃葡萄了。”
陈国地处长江之南,没有这等稀罕物,便是引种也口感不佳,这葡萄是与西域互市换来的,整个陈国就得了十筐,其中太子分得两筐,尽数入了陈怜囊中。
此刻红菱听她想吃葡萄,便笑着去遣人到太子宫中再取些来。
两个贴身侍婢都支使开,陈怜眨了眨眼,嘴角妖冶惑人的笑一闪而过。
青樱和红菱再回到内室,见那美人榻上空无一人,顿时手中的物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厢,陈帝与众人宴饮到亥时,头脑略有昏沉,皇后欲要上前侍候,被陈帝不着痕迹地挡了下来,温声道,“今夜你才是寿星,朕去散散酒气,不碍事。”
皇后只能恭送陈帝离席。
漫步于幽深宫道,陈帝负手走在一众护卫前面。
他身形高大,步伐稳健,脚步不见一丝凌乱。复观眼底,更是一片深沉莫测,哪里有分毫醉意。
陈帝与皇后乃少年夫妻,便是无爱,也总有家人情谊。然而太子羽翼渐丰,陈帝有意压制,本该与他一条心的皇后却暗中相助太子,替他笼络群臣。
自十五岁登基,陈帝从野心勃勃的少年天子变成老谋深算的一国之主,唯一不变的,便是性格中根深蒂固的多疑与自私。
此刻他与太子极为相似的面容上一片平静,可无人知晓,陈帝心中已经隐隐对皇后失望,甚至考虑在必要之时休了发妻,废太子一臂!
须知,他是陈国之主,十五岁是,四十岁也依旧是。任何人想要的东西,只有陈帝愿意给,而没有能从他手中夺过来的。
一行人走着,陈帝忽而擡手,示意队伍停下。
申春武功高强,也听见了那凌乱的脚步声,快步追上陈帝,“陛下?”
陈帝挥挥手,不甚在意,“脚步虚浮,不是习武之人,且看个究竟。”
壮年的帝王正值鼎盛,年少时的小心慎微被渐渐忘在脑后,申春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幽径,慢慢退回了皇帝身后。
又是什幺把戏?
陈帝觉得有些无趣,却还是愿意等待下去。
应该是个巧笑倩兮的美人儿,慌张地撞进帝王怀里,要幺红着脸、要幺冷着脸——也没多大关系,总归是那一套。
他富有天下,见识也很多,今夜本应该是一场庸俗又快乐的邂逅,而春宵之后,又多了一个贵人、答应。
这陈国最尊贵的男人好整以暇,直到那脚步的主人出现——轰地一声,粉碎了他所有游刃有余的遐想。
她红着脸,跌跌撞撞地扑进了陈帝宽厚的怀里,他竟然僵直,一动不动的。
她说,“救救我……”随即昏了过去,陈帝一惊,这才一把揽住她的腰身——不过还是很轻、很轻,怕捏碎了一样。
“回宫。”
申春擡头,看到帝王甚至运起了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