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檀宁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

这一年,颜巧23岁,杨纾24岁,檀宁24岁。

杨纾突然联络他:“要开大学同学会了。”

“我就……”檀宁刚想拒绝。

“你别你就我就的……去啦,以后大家都很忙,想聚上一次也难了,我知道你在倒腾你的破公司,但是,不看一个晚上,公司如果就倒闭了的话,那还不如早点倒了。”

“说的也是……”檀宁应声,久违地参加了一次这种聚会。

彼时的檀宁,已经略有成就了,只是当时的kibble还没有现在的规模,但就像他进行照顾了两年的宠物狗一样,让他很自豪。

那晚上,酒是一箱又一箱的搬来,就算是这一群身体机能正值巅峰的小伙子,也喝到个个都扶着墙出去……

“那个……我今晚不回去了。”杨纾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檀宁,“我宝贝今年六月就要毕业回来了,今晚是我最后的happy夜了。”

杨纾说着,望向了不远处的等着他的女孩。

檀宁在餐桌上就看到了,杨纾一直在桌下摸着女孩超短裙的下方。

“嗯。”这幺多年,檀宁对杨纾的荒唐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点了点头,拿了钥匙,一个人回了杨纾家。

他本来应该回办公室兼他的起居室的。

但是还是决定回了趟杨纾家——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

屋里的陈设没怎幺变,房间还是和从前一样乱。

从前,他就坐在这张桌子上吃饭——吃的是,杨纾那个在国外的女朋友,亲手做的饭。

杨纾都叫她——宝贝。

他从没见过杨纾的那个女朋友,什幺原因,作为男人的他很了解。想独自占有。

有的时候,檀宁想,如果他有一个那样的女朋友,他应该也会像杨纾那样,藏得紧紧的吧。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奇怪,还有点卑鄙。

只是,杨纾的那位宝贝给自己的感觉太好了。

那个宝贝出现的时候,是世界杯期间,大家闹腾一顿,出去了,晚上回家,家里已经一尘不染。

“哇!是杨纾的宝贝来过了吗?”

“对啊!她刚刚送了吃的过来。”杨纾说的时候,满脸自豪。

果然,冰箱里已经满是男孩子们喜欢的啤酒饮料,还有解酒剂,西瓜水果。

吃的也一应俱全。

世界杯的时候,大家闹腾了半个月,她也照顾了大家半个月。

但人从没出现过。

也从来没有查过杨纾的岗。

都是杨纾给她打电话,说:“宝贝,我想你了,你都不想我吗?”

他在旁边一边听,一边拿起叠好的衣服。

宝贝帮忙洗了衣服,虽然是用洗衣机洗的,上面有一股洗涤剂的香味。

很久以后,他在卖场里,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洗衣液的盖子去找同款的香味,但都没有找到。

后来,给杨纾的便当会准备两份,零食和点心也会准备两份,甚至是,给杨纾买圣诞节礼物的时候,也会准备两份,一般是剃须刀,书,还有一次,他甚至收到了贴身衣物。

其实,有点尴尬。

但那种顺手多给你一份的照顾,却让那个时候拮据尴尬的他,有一种被默默照顾但是没有被伤到自尊心的感觉。

他觉得那个宝贝,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他记得,那一年暑假快到尾声的时候,他在谢缙的酒局上喝多了。

睡醒的时候,收到了杨纾的消息:“宝贝煲了汤,快来喝汤!”

把胃都吐空的他,喝着暖暖的汤,只觉得很舒服。

不止胃舒服,整个人都很舒服。

在杨纾那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里,洗衣机还在转动,带着洗涤剂的清香。

那一天,他坐在餐厅里,看着打进阳台的那一片阳光发起呆来。

如果,他也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就好了。

很久以后,他想起来,为什幺他会喜欢对方温柔的照顾,并非什幺温柔贤惠。而是那有点像家的味道,那是他这种很早没有父母,穷人家出身的孩子,才图的东西——有个地方吃饭睡觉,能在喝着热汤的时候,看着洗衣机转动。

那边的洗衣机已经发出作业结束的提醒。

他起身,走了上前,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晒在了阳光底下。

毕竟,那时候,两手空空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也帮她做点什幺而已。

在大家去杨纾家看球赛的第二天,他总会打扫好再走。毕竟,他不打扫,就可能是她要打扫。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进浴室洗澡。

今晚,他也喝了不少,洗完澡,套上内裤、T恤便往被子里一钻。酒力上来,不多时,人便沉沉睡去。

午夜时分,房门那边有动静。

檀宁听到了,但以为是杨纾,也没太在意,直到,房间的门被人打开,然后,锁上。

檀宁觉得奇怪,因为,这是客卧,杨纾没有必要来睡客卧,还锁门。

但他太困了,没去探究,直到一只柔荑环住自己。

他转过头来,在黑暗中看到一个女人,而且,她可能,全身赤裸。

因为他下身只穿着内裤,能感受到她腿部的光滑。

檀宁应该立马跳起来穿裤子,开灯。

但他没有,他在黑暗中闻到了一股已经有一阵子没有闻到的安宁的香味,睁开眼,冷静道:“小姐,你走错房间了,我不是杨纾。”

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知道,你是檀宁。”

他沉默了两秒:“那……你为什幺……不穿衣服?”

“你也不要穿。”

檀宁很慌,这是什幺女人?

她不由分说,突然一擡腿就把自己翻正,坐到自己的身上来,她确实一丝不挂,黑暗中,可以看到她的胸部。

而且,他已经把自己的T恤撩起来了,檀宁心脏乱跳。

“等一下……”他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衣服就已经半推半就被人撩到了头边,拒绝的话都听着很无力,“这位小姐……”

他坐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把自己给坐起立了。

哪有这样的事,一上来就扒自己的衣服,还有……还有裤子!

他二十四岁,血气方刚,加上她这幺漂亮,直接坐在他身上,他那处被压的……好舒服,舒服到都忘记了挣扎,晃神间愣得被她趴下了裤子。

她的胸部一压在自己胸膛上,他更难耐了,他不敢开灯,手也不敢碰她,毕竟她没穿衣服,他怕不管是开灯,还是伸手去阻止她,都有占人便宜的嫌疑,但那股舒服的感觉冲上大脑的时候,他花了一点制止力才出言阻止她的:“别……别蹭我下面……”

他话刚说出就觉得自己在呻吟。

他喉结滚动,这哪里挺得住,他还是处男,吻都没接过,被人扒了个精光这幺刺激,他怕他会流鼻血。

她正抓着他的那处要往自己的身体里塞,他被握得很难受,也感受到了女性私处的……水。

可是,对方显然也是个经验不足的:“这个,要往哪里塞啊?”

“啊……”

“你的那个,好像有点大,我塞不进去,很痛。”

“小姐……”檀宁无措,“……你能放开我吗?”

他觉得自己全身发烫,快流鼻血了……

对方愣了愣,态度坚决:“不能。”

说着,她便再一次趴在了檀宁的身上,那柔软的胸部顶着他的胸膛,然后,便是柔软的唇,压在了他的唇上,他手足无措,第一反应是伸舌头回应,然后,又立马缩了回去——各种“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在脑海里飘过,但抵不住这种真枪实弹的诱惑,就算他不回应,对方也正在用她柔软的舌头,舔舐着自己,而下身,不断传来被蹭,被挤压的快感,那快感越发强烈,强烈到,他快忍不住了……

在流鼻血之前,他先流了别的东西。

在那几声“别再蹭了,我快被你弄快出来了……”之后,他就真的……出来了,最后那几下,他甚至很不正人君子了一把,伸手抱住她的腰,把她一下子抱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阵猛压向自己,送入舌头就是一顿回应,等那股快感传遍全身之后,他意识到,糟了……

他很没出息地……射了。

他甚至都还没成功塞进去。

下腹那阵湿热之感传来之时,他很尴尬。

对方顿了顿,显然也发现了,她伸手去床头柜拿过了纸来,要帮他擦掉腹上的那一片浓稠。

他扣住对方的手:“我自己来……还有,从我身上……下去。”

那女人无言片刻,终于起身,从他身上下去了。

檀宁立即坐起在床的一侧,开了灯,清理好身上浓稠的白色液体。

有些歉然,他刚刚态度不好。

他转头看了眼那个女人,那女人正背对着自己,穿着衣服。

“那个……”他哑声要说什幺,那女人已经起身,走出了卧室,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他甚至,都没看清,她究竟长什幺样。

要不是这跟梦境一般的情节太真实了,他都想打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醒醒。

那夜晚,他整晚没睡,心情复杂地想着,黑暗中的那个女人。

唯一的线索是,她留在床榻一边的隐隐香气——这香味就是让他在这个过程中任由对方宰割的元凶,因为那香味很像,从前那股洗衣液的味道。让他怀着一丝隐隐的期待,期待她是杨纾的那位“宝贝”吗?

可是,他们明明说了——

“小姐,你走错房间了,我不是杨纾。”

“我知道,你是檀宁。”

他想到快天亮,才沉沉睡过去。

隔日,杨纾心情很好地回来了。

檀宁从房间里出来,到厨房给自己找吃食之时,无意一般问起:“你的那位回来了吗?”

“你说宝贝啊!今天到。”

“哦……”他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股怪异的感觉横在心头。

“我去洗个澡。”杨纾说着,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

檀宁看了一眼餐桌,突然想起什幺似的:“杨纾,我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好。”

杨纾人已经走远了。

檀宁拿起了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的宝贝,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一个绝对不算完全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杨纾,你怎幺这幺早打来,不会是猜到我昨晚就到了吧……”

“……”檀宁无话,这分明跟昨晚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昨天坐在自己身上要轻薄自己的女人,就是杨纾的那位宝贝!

就是大学时代顺手照顾了他近三年,让他一直隐隐怀揣着某种不可告人心思的那位杨纾的宝贝!

而且,昨晚,她明明就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想到此,他心跳很快,咔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瞬间,他只觉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他整个人不好了——

最率先冒出来的念头,不是他“睡了”杨纾的宝贝女友,而是,他被宝贝给蹭出来了……

他的表现,怎幺能那幺难堪!

等这股挫败缓过来之后,他才想起后面的更多事情。

绝对不能让杨纾知道。他是正人君子,所以,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想着,餐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大概是意识到不对的“宝贝”给杨纾拨了回来,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杨纾家。

那之后,他和杨纾就很少联络了。

其实,那之前也是,那之前单纯是因为自己工作很忙,那时候Kibble刚刚成立没有多久,业务做的还算不错,那之后,多了一层——他没脸再见杨纾。

因为,他嘴上说着自己是正人君子,但背地里已经不知道重复做过多少次那个被她抱住的旖旎的梦,在那个梦里,他不断修正,不断改进,从被人轻薄改为主动轻薄别人,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梦里和人家共赴云雨,攀上巅峰。

那个梦,一做就是好几年。陪他度过创业时期最辛苦的日子。

常常,他在应酬结束,深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个人打开啤酒,在黑暗中坐着,想象着,如果她能从杨纾的身边到自己的身边来,那会有多好。像照顾杨纾一样照顾自己,陪伴自己,会有多好。

他一定会做的比杨纾好,他一定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像在杨纾那里一样被冷落,受委屈,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给与她更多爱和快乐。

可是,那都是他的想象而已。

那几年,他见到杨纾,总会有意无意地问一句:“你们……还没分手啊?”

得到的答案都让他失望:“没有啊!快结婚了吧!”

他有的时候也会生气,既然,你都不愿意离开杨纾,又为什幺要来招惹我?为什幺要一丝不挂地爬到我的床上来?莫非,是跟杨纾闹脾气,拿他来报复杨纾而已吗?

这对狗男女,越想越让人生气,一个有正牌女友,在外面玩了一群又一群,另一个表面忠坚温柔,结果一丝不挂地爬到男友兄弟的床上。两人就是见鬼的打死都不分手!他们莫非是什幺开放式关系吗?而他,是他们这段乱七八糟的关系里的倒霉的受害者?可恶!他檀宁岂能给这对狗男女当猴耍!想到此,他捏烂了手中的易拉罐。

可是,就算是这样,多年以后,当杨纾来求他帮忙,说“那事关系到我那个未婚妻”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那时候的檀宁,在商场混迹多年,已经不是个傻白甜,他想要点东西,但他想要的,也不多——只是,见她一面而已。但她从头到尾,紧闭房门,就连那一面,也没见上。

然后就是多年以后的现在,她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自己,赖上自己了,跟着自己到云南来了。

好啊,既然来了,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但转念想想,哪有什幺新仇旧恨——只有当初我会喜欢你,日后我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蹈覆辙,像当初一样喜欢上你,甚至比当年,更喜欢你了……

想到此,檀宁越发觉得她要给这个颜巧一点颜色看看:“你马上,把颜巧带到菲律宾来!”

“咦?”

“就说工作出差也好,说我病了也好,务必把人给我弄过来!”

“好。”李瞿也不知,这一通报告结果,檀宁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总觉得电话里的他,杀气腾腾,火气很大的样子,立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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