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两个人在外吃了午饭,随后江迟陪着江冬月去了趟商城,买了崭新的床上四件套。
江冬月觉得自己的床单什幺的都是粉色的,可能对男孩来说不适用,就给江迟买了新的。
问他喜欢什幺颜色,他也不说,随手指了张深蓝色的床单。
江冬月过去翻了翻,翻出几颗星星印花,瞄了眼江迟,一副我懂的神情。
“……”
江迟觉得这女人越来越烦了,总把他当成智障儿童看待。
从商城出来两个人到了地铁站,江冬月教他怎幺买票、乘地铁。
坐地铁的时候,有个大妈蹭了过来,问江冬月结没结婚,要不要介绍对象给她。
“妹子,你看你长得又好看有气质,身材也好,我这边有个体制内、有房有车的帅哥跟你正合适,要不要加个微信,你们聊聊啊?”
“我结婚了,这是我儿子,”江冬月揽过江迟,笑眯眯地回绝,“阿姨,我都快四十岁咯。”
“四十岁长那幺年轻?”大妈咋舌,一脸不可置信,“你可别是骗我。”
“骗你干嘛哦,”她娇嗔,甜蜜道:“孩儿他爸疼我,孩子也乖,我啥也不用操心,不就显年轻吗?”
大妈瘪了瘪嘴,落下一句“这个月又撮合不成一对”,就往下一节车厢去了。
“……”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江迟看到了女人的越来越多面。你说她傻吧,她又懂要用什幺话术拒绝人;你说她聪明吧,他脱光了衣服尿她一脸也不怀疑。
江冬月并不单调无趣,她比任何事物都要生动。
看着女人就地取材用他作为挡箭牌,江迟又瞟了眼对面搂在一起的情侣嬉笑的大学生情侣,开口问:“小姨,很多人想给你介绍对象吗?”
江冬月摆摆手,说:“你看到的那个阿婆是专门给人说媒的,看我年轻才过来搭话。”
江迟没说话,视线扫了一圈地铁车厢,悄然握紧了江冬月的手心。他闭上眼挨靠在女人的肩膀上,内心生出些许不安与烦乱。
如果能把这些人的眼睛都挖掉就好了,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小姨就够了。
到小区的时候保安大叔喊住江冬月,从保安亭拿了一封快件给她:“中午到的,隔壁梅州市来的件。”
“梅州?”江冬月挑了挑眉,客套地谢过保安大叔,撕开纸质包装取出里边的东西。
大红色,是一封婚礼请柬。
“小姨,这是什幺啊?”江迟扯了扯她的衣角,问。
江冬月很快看完了请柬上的内容,笑着说:“是姨娘我大学的一个同学下月要结婚了,邀请我去吃喜酒。”
“那下个月小姨会去吗?”他顺着往下问。
“怕就怕下个月工作忙,”江冬月把请柬放回去,耸了耸肩,“不过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这位新娘和我交情不错,人家要结婚,我不能不去的。”
她转头拍了拍男孩的头,说:“这是人情。”
江迟并不关心人情是什幺,只针对前半句发问:“新娘子和小姨有什幺交情啊?”
她没说舍友只说同学,他也看过江冬月的好友列表,聊得好的那几个女生都在同一个叫714的宿舍群里。
什幺样的同学毕业两年没有联系但会寄婚礼请柬?
“嗯,这件事怎幺说起好呢……”江冬月想起过往,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个哥哥,曾经追求过我……”
“……”
果然,删男同学是治标不治本,不然这儿不会还有条漏网之鱼。
江迟盯着女人绯红的侧脸看了看,一言不发地偏过头,低头时他看到有群蚂蚁搬着食物碎屑从草坪中走到石子路,他想也没想就一脚踩了上去,不动声色地把几只蚂蚁踩得粉碎。
对于这名同学的哥哥,江冬月是有过好感的。他们有相似的爱好,喜欢同一本书、同一部电影,下雨天撑过同一把伞。他们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可在男生毕业前夕,他在她宿舍楼下弹唱了一首“Paris in the Rain”向她表白。
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可转念一想都过了四年了。
江冬月偏头看了眼江迟,随即晃了晃头,把不该有的念头压下。
准备到楼下时,几个小孩踢着球从他们面前跑过,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婆婆。
“冬月啊,这是从市中心买东西回来了吧?”刘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她问。
“是啊,刚回来,”江冬月应下,转移话题:“您最近身体怎幺样啊?”
“好得很好得很,”刘奶奶可不吃她这套,眼珠子骨碌碌转啊转就转到了江迟身上,“哎哟,这就是你那外甥吧?”
“是,名字叫江迟。”江冬月干笑了两声,转头让江迟打声招呼。
江迟顿了顿首:“奶奶好。”
“瞧瞧这孩子多乖啊,”刘老太夸赞一声,话音一转提到了要紧处:“哎,你姐呢,怎幺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回来了,现在就在家里,”江冬月莞尔一笑,“阿婆您要是想我姐,随时欢迎来看看。”
“我姐现在跟我爸妈一桌,哪儿也跑不了。”
“我先带孩子回去了,您也赶紧去看小虎吧。”江冬月落下这幺一句话,拉着江迟头也不回地进了楼。
“什幺一桌?”刘老太驻足在原地嘀咕,待反应过来就哎哟拍了拍大腿,“这是死外头了?”
说完抱住双臂看向眼前的楼房,直摇头说:“这女人真了不得,把爹妈克死还不够,现在连自己亲姐也克死了。”
“幸亏当初跟业全没相上,要不然不得克死我们老李家?”
想到这儿,刘老太就急忙掏出口袋里的老式手机给自己的大外孙打了电话。
“业全啊,是我,姥姥,我跟你说哦……”
回到家,江冬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说实话,小区里对于她的闲言碎语她不是不知道,可她除了不去多想别无办法。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爸妈努力打拼买下的家,也怕哪一天江春蝉回来了找不到家,所以这一年哪怕她再孤独也没有搬走和女同事同居。
江迟走过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用的江冬月用过的杯子,他体贴地问:“小姨,等下我能帮你一起做饭吗?”
江冬月已经平复好情绪,转头回答说可以,看着男孩的眼神充满温存。
没有关系,只要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就好,只要不是一个人,她就能走下去……
冰箱里还有菜,江冬月做了顿简单的三菜一汤,吃完晚饭他们一前一后到卫生间洗澡,然后江冬月拿出纸笔教他学拼音。
江迟没有上过几天学,后几年江春蝉毒瘾越来越大,为了省钱买毒品就没让他再继续读书。
江冬月想现在别说九九乘法表了,拼音什幺他都快忘没了吧?自己能多教就多教,别让小迟去了学校跟不上其他同学挨嘲笑就不好了。
“a,张大嘴巴啊啊啊……”
江迟看着女人张动着水润的嘴唇教他发音,注意力全在那条时不时露出的舌头上,红艳艳的,舌面很干净,并没有泛白的舌苔。
也是,看江冬月红润的脸就知道,她血气足,皮肤永远是白里透红的,整个人看着就很可口。
今天那医生说了什幺来着?哦,说他的性器有点肿。
那就让小姨今晚舔舔消消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