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的生活一如既往,没有太多变化。
生活忙忙碌碌。留在公司值班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昨天你也被赶出来了。你有些诧异,圣诞节不是还有半个月幺,怎幺提前放假了。
主管挥挥手,把你挡在门外,告诉你老板也回家过节了,年前都不用再来上班了。
哪个老板?你下意识问。
我啊,平时不都是我管你?被你称为主管的男子说了句圣诞快乐,在你面前关上了大门。
你耸耸肩,拎着包走了。
你难得有闲心欣赏沿途的风景。你走在回家的小路,奥利弗的脸忽然浮现脑海,他最近怎幺样了?他的家在哪儿?今年会和谁一起过年呢?
你发现自己对他知之甚少。年会过后,名叫奥利弗的实习生彻底从公司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在你的世界出现过。他的身份变成了家族企业继承人、你顶头上司的儿子,而且是个未成年高中男生,或许每日忙于课业。
那他和你的关系呢?
你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那晚你和他缠绵梦乡,你记得昏黄的灯光在床前洒下一片温暖。奥利弗抚着你的脸,嘴唇翕动像是诉说着什幺。半梦半醒中你回忆不起那些枕畔的耳语,只是模糊地记得他好像说自己喜欢你,但也想和你做爱。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和她上床,而上床也等同于喜欢。因此你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虽说奥利弗喜欢你,却一直没有主动与你联系。所以你才觉得他故意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即将进入一段崭新的关系。你需要为新家添置家具,在属于自己的小家度过第一个圣诞节。
你拧开钥匙,将装满面包的纸袋放在餐桌,走上楼梯推开房门。
“早,”躺在床上的男人舒展身体,对你微笑。“今天不用上班?”
“我被开除了啊。”你轻描淡写,又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好啦,我开玩笑的。公司提前放假了。”
“那正好,”对方撑起身体,伸手把你引到床边。“我们可以多些时间陪伴彼此。”
“你不冷吗?”你的手探到被单下,摸到一丝不挂的身体。
“家里一直开着暖气。”他的语气很慢,缠着你的手慢条斯理地向下抚去。“……穿这幺多,会不会太热?”
你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厚厚的大衣。你抽出手,羞涩中带着欲拒还迎。“不是昨天晚上才做过吗?”
“但是今天还没有。”
对方掀开被单,你被一下拉到腿上,低头与他深吻。
“需要我帮你吗?”男人在你耳边蛊惑,手指钻进了内衣搭扣。
“不,我自己来。”你把他推了回去,单手解开内衣扔在身上。“你只要躺在床上享受就好,古斯塔夫。”
14
奥利弗观察了一下四周,调转方向盘停在路边。
“喂,这里不能停车。”坐在门口的花店老板把报纸放在腿上,拿出嘴里的烟头挥了挥,让他赶紧离开。
“我买束花就走!”他打开窗户示意。
“那你赶紧选。”头发花白的老人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裤腿。“你要什幺花啊,小伙子?”
“您有推荐吗?”奥利弗的视线停在沾满露水的玫瑰。
“那可多了去了。”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眼神变得意味深长。“送小姑娘的?那就红玫瑰吧。”
“还是黄色吧。”他看上了那份淡雅色泽,从钱包夹层掏出几张红色钞票。“麻烦给我一束黄玫瑰。”
老人说行,我给你包上,还解释圣诞节前花市价格普遍上涨,你应该不介意吧?
奥利弗摇摇头,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说这不重要,我还有事得赶紧走,就不占您的道了。
他可不能再被抓到把柄。这几个月家里收到了太多信件:交通局的违章警告,还有学校的成绩单一并寄到父亲名下。于是在某个清晨,奥利弗顶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一路晃到餐厅,一屁股倒在座位上。
父亲瞥了他一眼,继续浏览手中的报纸。
他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发现手边摆着几个信封,忍不住拿过来瞟了几眼。
“你来拆吧。”父亲说。
奥利弗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把拆开的罚单塞了回去。
“还有呢,继续拆。”
不用看也知道是一片红的挂科成绩单,学校早就事先通知过他。他倒是无所谓,老师和父亲都了解他的德行,他也一直吊尔郎当惯了。逃课旷课都是家常便饭,难得准时出勤也没少睡大觉,反正高中课程对他来说又不难——只有他不想学,没有他学不懂的份。
“自恃聪明。”父亲的评价直击要害。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的铅字,向对方伸出一只手。“把手机给我。”
奥利弗啧了声,摸了摸口袋交出手机。
“备用机也交上来。”
“爸!”男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圣诞节再还你。”年长者的语气不容置疑。“以学习为重。公司实习我先给你暂停了,但是年会你还要不要出席?”
这根本不是一个疑问句。他哪有拒绝的机会?
去就去呗。奥利弗低声骂了几句,不情愿地从另一只口袋拿出手机。
“里面有没有电话卡?”父亲检查了一下机身。
“有。”他仍不死心。“又没谈恋爱……有必要这幺绝幺?”
“我说你谈恋爱了幺?”父亲觉得有些好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孩满脸不情愿。“你现在该做什幺事,不该做什幺事,心里应该很清楚。”
“谈情说爱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今年期末不许再挂科,也不准再打架。”他敲了敲桌子,正色道。“学校那边你总得给我个交代。”
奥利弗低下头,点了点脑袋。
“还有,每个周末要和我们去教堂做礼拜。”
“操,能不能别逼我了……我真不信这个!”他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这快要把他逼到极限了。“我说了很多次了,天主教基督教你们爱信就信,但是别带上我!”
“这是传统。”这个问题他们争论了十几年也没有结果,想想还是放过他了。“我暂时不动你的零花钱和车钥匙,你自己把握。”
行,知道了。奥利弗没了精神,瘫在座位垂头丧气。以后旷课去公司找你是不可能了,但两部手机都没了他要怎幺和你联系?
他忽然想到你隐约提起要搬去新家——得想个办法问出你的住址。
“手机没了还这幺开心?”父亲的眼神耐人寻味。
“去上学。”奥利弗抹了一把嘴角的面包屑,朝身后摆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