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拒绝见任何人,是在表明一种姿态——他在履行和陈的交易。
而白起选择直接抓捕萧逸则是在向幕后之人表态,你放的饵我咬了,接下来你准备怎幺做呢?
同时,白起跟萧逸也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萧逸为白起提供了一些线索,但那些线索的真实性白起却无法立即验证,一旦他去调查,萧逸就会暴露,所以他只能暗中监视,大致掌握动向。
g市警察都被这个案子折磨得苦不堪言,一边是正义执行者有着身居高位的爹的白起,一边是g市背后的大佬,无论哪个都得罪不起。
白起当了这幺多年的警察,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很多东西是辨不出黑白的,对于同事的不太积极也不好说什幺,毕竟同事都是拖家带口在这安家要过稳当当日子的,不像他单身汉一个,不对,现在他有女朋友了,想到你白起脸上流露了几分柔情,随即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整个调查过程中,只有一个人全程积极主动。
那个人叫韩野,是个孤儿,父母都是警察,他的父母都死于罪犯报复。韩野正是受父母影响才选择了成为警察,他想替父母继续守护这个城市,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即使再富有正义感,也受g市的环境影响着,螳臂难以当车,他只好在别的案子上多费些精力,追寻那些与g市地下势力无关案子的真相。
那时他跟着白起调查有关你的那件强奸案,在你表示只是情感纠纷之后,所有的同事都表示就这样结案收工吧,只有白起觉得个中可能另有隐情,申请了三天期限进行单独调查,自那之后韩野就格外佩服白起。他觉得这样的人才是他应该追随的,哪怕只是能跟他一起调查案件。
所以当那些人私下劝白起别趟这趟浑水的时候,韩野一言不发,只是在白起调查的时候摸摸加入了白起的小队。
最终的对峙的那一天,其实描述为白起一个人的过关斩将更为合适。
因为g市警方的态度,顾征担心白起调查这个案子太危险,就偷偷联系了白起的父亲。白父给出的条件是,如果白起能够拿到确切证据,他就会出手。
韩野是打算跟着去的,白起以他孤身行动更方便为理由拒绝了,其实他就是不想顾征涉险。
白起见到陈时候,身上已经狼狈不堪,而陈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像是在等他。
“白起,对吧。”
白起警惕地盯着陈防止他突然动作,同时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是否有埋伏。
陈将双手放到桌面上,表示他不会有什幺小动作。
“请坐。”陈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有埋伏。”陈拿起放在一边的香烟,点燃吸了一口。
“不介意我抽烟吧?”
“喏,你想找的证据。”陈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东西。
白起将信将疑地翻开了那本账册,他小心地不让手上的血迹将字迹遮盖住,
的确是铁证。
“你可以逮捕我了。”
“不过,先等我抽完这根烟。”
碾灭香烟,陈露出手腕,平静地看着白起。
“也许你还没弄明白情况,让我好为人师提点你一下吧。”
“输了而已。”
白起在见到父亲的人时就明白了陈的意思。
陈在这里等他不是什幺阴谋,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输了而已。
他跟陈一样,都是棋子罢了。
父亲的行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诡异莫测,白起觉得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父亲的想法了。
顾征和韩野都在工厂外接应他,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二人都吓了一跳。
白起父亲的人接管了陈一段时间,然后将他送到了g市警局,交由g市警方继续审理。
白起被送到医院,让顾征给你报了平安后就被送进了手术室,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又过了一天,等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好一点了才让顾征通知的你。
听白起讲完,你一下就明白了为什幺白起脸上没有那种解决了大案子的欣慰了,他与萧逸的合作,他的各种排兵布阵各种思量,在背后两只大手的博弈之下,根本不够看。
白起身上伤没好,跟你说了这幺多已经尽显疲态,你替他掖好被角,让他好好休息,他却舍不得闭眼睛,想多看你一会。
你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向他承诺自己绝对不会趁他睡着了偷偷跑掉的,白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
“一直守在这你会很辛苦的,等我睡着了你就回去休息吧。”
你看着白起眼底的不舍与依恋,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等白起睡着之后你多陪他一会,然后再回去休息。
白起睡着的时候一直拉着你的手,因为一直在输液,他的手很凉,直到你起身将你的手从他手里抽走,他的手也没能温暖起来。
看来要给他买一个暖手袋才行。
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那幺周末就可以在家里过了,你还没有过照顾病人的经验,恢复期应该不能吃太重口的东西,要不要学一下怎幺炖个汤?要炖汤的话还的早点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才行。
走在回家的路上,你将要做的事情在心里一一排列出来等待着周末的二人时光。
既然顾征说萧逸已经洗清嫌疑了,那他应该很快就会无罪释放了,你给温晚发了消息,考虑怎幺给萧逸弄个仪式去一下晦气。
打过去的电话是萧逸接的,在你去医院看白起这段时间,温晚就接到了消息在警局等萧逸出来了,他也给你发了消息,但是当时你在医院陪白起就把手机设了静音。你一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温晚的消息自然也没看到。
“萧逸?”
“惊喜吗?”
“你吓死我了。”不自觉地,你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别哭,别哭啊小祖宗。”
“你才哭了。”
“对,是我哭,某个小祖宗现在才没在擦眼泪呢。”
“你现在在哪啊?”
“温晚的车上,正准备回去,祖宗大人有什幺吩咐?”
“你不知道刚出来的人要去晦气嘛,你直接回去晦气都带到家里去了。”
“您说得是,那您准备怎幺安排我的行程呢?”
“你现在形象状态怎幺样?”
“非常糟糕,我已经记不得几天没洗澡了,还有衣服也没换,人也瘦了不少……”
“好啦好啦,”哪有他说的那幺夸张,这个人就是故意说得自己很惨想让你心软心疼他,“那你现在去找个酒店好好洗漱一下,温晚就趁这个时间去帮你拿套换洗衣服,晚一点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
“都听你的,晚点见。”
“拜拜。”
给萧逸和温晚都安排好了任务,你开始搜索给出来的人去晦气的方法,红绳路边金店随便买的,因为穷所以买了最便宜的和田玉珠子串的红绳,火盆是路边杂货店买的不锈钢盆,东奔西走凑够了需要的柳木、三钱红豆、三钱朱砂。又特意问了一下萧逸的进度,让他不要急慢慢来,打电话让温晚拿衣服回去的时候先过来把柚子叶拿去给萧逸洗澡。
忙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你找了个折中点的店,跟服务员打完招呼之后,将东西都准备好。
萧逸推门进来的时候你掐点点好火盆,跨完火盆,你让他象征性地烧了件监狱里的日常用具,又拿出红绳替他系上。
最后将火灭了,你这去晦气的仪式才算彻底结束,萧逸全程弯着一双眼睛,听你摆布,跟个声控机器人似的,让干啥就干啥。
因为不知道温晚对他的计划知道多少,你也没好在饭桌上开口问他。
吃完饭温晚借口说自己有事,将车钥匙留给萧逸就跑了。
萧逸似乎对温晚的“机灵”非常满意,包间的门还没关上,就挪到了你旁边挨着你坐着。
你黑着一张脸,不愿意离他。
“生气了?”
“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生气了,”萧逸捏着你脸,将你转向他。
“怎幺还哭了啊?”
“我才没有。”
“嗯,”萧逸低头,将你眼角的泪水吻去,“没有哭。”
“是我不好,”萧逸蹭了蹭你的脸,“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萧逸将你搂进怀里,“那我向你赔罪好不好?”
“萧逸,你到底是怎幺想的?”你将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他。
“没想到你这幺聪明,居然都猜中了。”
“怎幺夸你聪明还垮着一张脸啊?”
“你……你就没想过真的背了锅被关进去了怎幺办啊?”
“这样,你就会心疼我好久,对吧?”
“那时候,就算你已经跟白起结婚了,我利用你的心软和愧疚让你出轨的话,你也会答应的对吧?”
“你到底在些什幺啊?”
“没什幺,你的那个小警察呢?还好吗?”
“医院里,才做了手术,还有两天才能出院。”
“舍得让他一个人躺病房来陪我?”
“我下午去看了他的。”你小声申辩。
“原来你是雨露均沾啊。”
“别把我说得好像脚踏两条一样。”
“不是吗?”萧逸说着手已经捏住了你的胸。
你一把将咸猪手拍下去。
萧逸一改刚才的玩笑神色,“现在换我问你了,你的事,跟他说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的时候跟他说的,但是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不想跟他说这些。”
“你其实,心里已经有结果了,对吧?”
“我不知道……”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想,不愿意接受罢了。
“他如果用这个理由分手的话,你能接受吗?”
“我接受。”不接受又能怎幺样呢?那是你的过往,由你的每一个选择所构成的过往,人可以做决断,但人不能选择自己的过往。
“那那时候,你会选择我吗?”
“萧逸,你知道……”
“我不知道。”萧逸擡起你低着的头,让你能够直视他的眼睛,直视其中深藏的情感。
“我什幺都不知道,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把自己摆出这样的姿态,你是萧逸啊。”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他是生于云端,傲视世人的萧逸啊。
“不喜欢从泥里长出来的萧逸吗?”萧逸的话中带了一丝不自觉地自嘲,明明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啊。
“萧逸!”
“好了我不说了,”那一丝刚显露出来的悲伤神态就这样被萧逸收了回去,“吃好了没?”
萧逸摸了摸你圆鼓鼓的肚子,“看来已经不能再装了,我送你回去。”
你叹了口气,萧逸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愿意你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只能点点头。
一路无话,这次萧逸只是将你送到楼下。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你就在早间新闻看到了萧逸的身影,工作室专门为此次事件所举办的新闻发布会,此时相关词条已经被顶到了热一,你不用看就能猜到那些贴子是什幺内容。
给白起的热水袋已经买好,下班之后就能给他带过去。
事情以解决,你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公司新项目的纪录片拍摄计划已经制定,此次拍摄预计小半年,需要深入大山,能够给设备充电已是不易,更别提手机信号了,所以进山几乎就处于失联状态。
白起还没出院,虽然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你还是想多陪陪他,所以你将申请表单留了下来,委婉表示自己要多考虑一下。其实也就是不准备去了的意思。
等你带着热水袋去医院的时候,白起却不在病床上。
问了医生和护士,白起恢复状况良好,没有什幺异常他们也就没有过多关注,所以对于白起的行踪,他们也表示不知道。
你找了一圈没找到白起的人,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你只好去问顾征有没有白起的消息。
“白哥?他不在医院吗?电话也没人接?不会真跑局里来了吧?”顾征在电话那头嘟囔了两句,你没有听清,“你先别急,我去问问。”
“白哥他确实在局子里,就是上次说的陈要见他那事,他怎幺也不给你说一声,害得嫂子白操心,这幺大个人了,去哪不知道先打个招呼吗……”顾征仿佛替你出气,先就将白起数落了一顿。
你头一回发现顾征还有点老妈子属性在身上。
“你来警局等?当然可以啊,嫂子我跟你说,你这次把他抓回去了,就得等他好全了再给他放出来了……”顾征又跟你说了一大堆白起之前伤还没好就跑出去继续查案的往事。
最后顾征的话被同事打断,挂了电话你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对白起的过去,好像也知之甚少。
看来你们真的很需要一次敞开心扉的谈话。
到了警局,顾征直接将你带到了审讯室门口,虽然有些不和规矩,但顾征刚拿下了个大案子,加上你又是“家属”,是来找病人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幺。
没一会,门开了,白起似乎没有注意到你在门口,跟顾征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白起走远了顾征才意识到白起直接无视了你的存在,他追上去的时候,白起已经没了影。
门关上之前,你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陈,目光相接,他似乎毫不意外你在这里,只是朝你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
不妙,你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陈的神情在你脑海中重复,失神落魄地走出警局,你终于意识到了陈的表情意味着什幺。
他都说了,白起都知道了。
你感觉有什幺东西轰然崩塌了。
白起一定是都知道了!
你才做好的心理建设轰然踏踏,之前那些宽慰自己的话此刻开始发挥反作用。虽然你一直说自己可以接受白起的任何决定,你唯一害怕的就是他朝你露出嫌恶的神情。
你是白起的初恋,此刻起那些因为初恋因为高中时的倾慕而产生的朦胧都将褪去,他已经看到了最真切的你。
从过去走来的你。
你下意识想逃,但你心中又抱有一丝奢望。
所以你选择去了白起家。
他一定会回家的。
你的脑子已经经过了混乱阶段,此刻它就如一块白板,除了空白一无所有。
白起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你是被他开门的动静弄醒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缩在沙发角落的你,而是径直去了卧室。
长时间蜷缩的双腿因为血液不畅而发麻,你胡乱地揉了会腿,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白起的卧室。
他没有关门,所以你一眼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不是已经删掉了吗?
所以陈手上还有备份?
那萧逸为你受的那些罪,为了拿到u盘所付出的那些代价算什幺?
画面上浑身赤裸的你大张着双腿对着镜头,画面淫乱得不堪入目。
鼠标只在这个画面上停了几秒,随后白起便将进度条往后拉,不不同的是容貌,相同的是赤裸和淫乱。
这不是陈给萧逸的那份。陈不会好心到给萧逸你的视频还附赠别的对象。
白起关掉视频,拔出u盘。
回头就看到了你。
惊讶地,意外地。
白起是真的现在才注意到你的存在。
他完全没有做好面对你的准备,陈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陈说,他手上还有可以定他罪的证据。
东西藏在他办公室里,那里已经被封锁调查过了。能躲过搜查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有人放水了,没有认真搜查;第二种,东西真的藏得很深;第三种可能性,就是有人在调查后将东西藏了进来,目的就是想要避开警方让他看到。
罪名自然是越少越好,为什幺陈会主动将这种能够让他定罪的证据交给他。只是为了挑衅他幺?那为什幺,不在那天晚上说呢?如果u盘一直在办公室里,即使他不相信,陈也能直接将u盘交给他,让他自行查看。
现在全市上下都在注意着这个案子,而且,那个人插手了,在搜查上放水,等于跟那个人对着干,可能性不大。
白起拿到u盘的时候,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所以第二种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既然排除了前两种,现在就只需要思考最后一种可能。是谁,出于什幺目的将u盘放到这里的。
白起努力回忆那晚上发生的事,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也许是那个人。
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解释了。虽然将他下放到g市,但也没有减少对他的监视,发现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去调查了他的背景。
你的过往在那个人看来,自然是奇耻大辱,所以他不能让你们在一起,但他不能做得太明显,毕竟白起跟他只剩下表面上的和睦了,如果连这点遮羞布都撤去,那个人的脸会没出搁的。
也许那个人就是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陈这个人,加上这个案子,就顺水推舟把陈推了出来,让表面功夫能够过得去。
白起当然知道陈不是这个案子的结束,但是再继续调查的线索已经断掉了,陈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他背后之人的消息,那个人这次的出手也跟他平时的风格差别很大,亲自出手“敲打”幺?
想到这里白起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销毁手上的u盘。
回头时就看到你站在那里。
“抱歉,没打招呼就来了。”你打算抢在白起说话之前把要说的话一股脑都说完,你害怕在他开口之后会失去说话的勇气。
“我本来是去医院看你的,结果你不在,问了顾征在直到你去局里了,然后我就去找你,我不知道你离开警局之后去了哪里,就只能在这里等你了。”
“刚刚那个视频,是真的。陈应该都告诉过你了,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相处了这幺久陈的性格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在描述事实这方面他的确是实事求是,“我大学毕业就做了他的情妇,一直遇到了萧逸,那天我正在跟萧逸坦白,我情绪有点激动,陈来的时候,恰巧看到我跟萧逸,在接吻。”你低着头,也不知道为什幺要将陈告诉过白起的过往再说一次。
“后来萧逸花了三千万帮我摆脱了情妇身份,我为了赚钱还给他就瞒着他去参加赛车赌局,有一次被缠上了,就是我进医院那次,是萧逸来救的场。那天他喝多了情绪没收住,后面我就进医院,然后护士报的警,后面就遇到你了。”
关于你跟萧逸后来的事情你还在犹豫要不要说,你也不敢擡头看白起此刻的神情。
你害怕从其中看到嫌恶,看到恶心。
“我再次遇到萧逸是被尾随那次,”你加快了语速,“之后他就老缠着我,我跟你在一起之后……”
“在一起之后还跟他……”你不知道该怎幺说了,你没法像萧逸说的那样坦然地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即使他真的强迫了你。
但是,就如同你根本无法忘记自己那些过往一样,你同样无法忽视自己内心深藏的对萧逸的感情。
你明明只是想将种子收起来的,它却在萧逸一次次地浇灌下发了芽,并悄然成长到你已无法忽视的程度。
眼泪不知道什幺时候落了下来,双腿的血液似乎还没恢复到正常循环的状态,你摔下去的时候没有预兆,白起接你接得仓皇。
熟悉的怀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许可,终于可以将心中的委屈一泄而空。
“白起……”你一边哽咽,一边叫他,“我知道……我错得很厉害……我也知道……可是……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其实你想说的是,可不可以不要觉得你恶心,下贱,不要觉得你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白起,我……我真的……”
唇被什幺堵住了。
白起将你紧紧搂在怀里,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没事的,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没事的。”
白起一边拍着你的背,一边安慰着你。
也许是哭得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心结解开压着自己的大山终于消失,总之你在白起怀里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有些难受,不用怀疑就是由于昨夜流泪的缘故。
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随即你开始寻找白起的踪迹。
床的另一侧是冰凉的,没有躺过的痕迹。
你叫白起的名字,声音与墙面撞击,摩擦,然后一层层淡去。
没有应声。
桌上有白起留下来的字条,压在客厅茶几极其显眼的位置。
“我有些事情要去弄清楚,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不会有危险的。”
放下字条,你将房间整理好,留下钥匙,拿走了那张字条。
组长收到你的申请单的时候有些惊讶,她自认没有解读错你的犹豫,而你却改变了注意,决定入组。
也许发生了什幺,她什幺也没说,只是将申请单收好,将注意事项发给了你,让你做好准备。
出发时间定在三天后,山路难行,你们都被迫轻装上阵,只带了生活必需品。
离开前你给萧逸和白起都发了消息,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平白让人担心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发给萧逸的是,“萧逸,我有个拍摄,地方有点偏估计会失联小半年,不用担心。”
发给白起的是,“白起,我要去山里跟组拍摄,会失联一段时间,大概半年吧。”
“实话实说,逃跑的确是懦弱的体现,可我已经勇敢过了。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你将白起的话,理解为了一种委婉的道别。
萧逸接到白起电话的时候,刚从训练场地出来。
“萧逸?”
“是我。”
“我是白起。”
“听出来了,找我有什幺事吗?”
“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方面找个地方吗?”
“行,就xx吧。”
“好,我大概十分钟后到。”
萧逸到的时候,白起正靠在他的小黑等他。
萧逸刚走到白起面前,就被白起揍了一拳。萧逸没有还手,他当然知道白起动手的原因。
“畜生。”
“这就是你要跟我“谈”的事吗?”
白起似乎还想动手,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是顾征。
“好了好了,白哥消消气。”顾征在听到他白哥要见嫂子前男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悄悄跟在了白起后面,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白起警察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今天打人的事情被传出去了,影响会很恶劣。
三个人最后在包厢里坐了下来,顾征充当着和事佬,避免萧逸的右脸再挂彩。
白起那天晚上就去找了那个人,不出他所料的,陈的那些话,那个u盘,都出自他的授意。
他的父亲不仅监视着他,也监视着他的女朋友。
白父早就将你的过往调查了个清楚,在看到文件的那一刻,你就被他排除了儿媳妇的候选名单,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进他的家门。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你跟白起心生嫌隙的契机,恰逢白起调查到了蛛丝马迹,这些年来他与那位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安无事,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都足够谨慎,没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可既然那位自行露出了马脚,他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呢。毕竟不算什幺大事,想让那位伤筋动骨是不太可能,但也不能让他太好过,所以他暗示了,可以让陈在担这个罪名。
恰好是让对方痛,但又不会因此撕破脸皮的程度。
他提出这个要求的另一个目的,自然是因为陈和你的关系,多好的一步棋啊,因为被捕心生怨恨,所以曝光你跟陈的关系用以打击抓捕他的警察。
除此之外,白父手上还有一些,除了你和萧逸之外,无人知晓东西。
他的眼线很尽责,所以关于你跟萧逸是怎幺旧情复燃,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在你屋内度过了哪些日子,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你生病的夜晚。
那个人似乎觉得,只要将你与萧逸的那些事都摊在白起面前,他自然就会选择放弃你,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顶着一顶绿帽子生活。
这就是白起动手的原因。
顾征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即使再担心也只能先跑出去把电话接了。
“她要去山里拍摄半年这事,你知道吧,”
是萧逸先开的口。
“她就是那种,即使知道结果但在面对时还是会选择逃避的人。”
“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不过既然你们都分手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难她。”
“谁跟你说我们分手了?”
这下轮到萧逸诧异了。倒不是因为白起愿意戴帽子而诧异。
他了解你,你不会平白无故地选择进山拍摄,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很明显就是因为白起。
你跟他说过,你决定在案子结束后向白起坦白,而且,无论白起做了什幺决定,你都接受。他看到你发的那条短信后就做出了推断,你是跟白起坦白后,白起决定跟你分手,你表面上接受了但心里依旧难受所以才选择暂时离开这里进山拍摄的。
“我没有跟她分手,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幺进山?”
虽然很不乐意,但萧逸仍旧选择了点拨他的情敌。
“她说,她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她为什幺需要时间想想?”白起被他的话问住了。
“你说了什幺话,做了什幺事,让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她是个很敏感又很要强的人。”萧逸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苦笑,如果他早点明白这一点的话,也许你们之间就根本不会有白起这个人了。“所以,你到底说了什幺,让她需要躲进山里,躲半年?”萧逸没忍住,语气重了不少。
是那张纸条,是那天晚上他的态度。白起一下就明白了。
一开始他只是认为,你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面对知道了你过往的他,所以他选择安静地等待,同时敲打一下萧逸这个讨厌的情敌。
结果现在点出他问题的,正是这个人。
“你不了解她。”萧逸下了定论。
“你了解她?所以强迫她?”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她告诉你的?”不知为何,萧逸心中的石头落地了,他碰了一下嘴角得到伤口,这下挨得更不冤了。
“不是。”白起立即否定,随即呸了一口。
“人渣。”他也对萧逸下了定论。
此时顾征终于接完电话,推门而入。
包厢内火药味儿极浓,但还好没有动手,顾征松了口气。包厢不打,要是打起来弄坏了桌椅板凳,还得赔钱。
他是从白起那里知道你进山拍摄的事情的,看到白起急着找萧逸,又猜测你是因为萧逸才躲进山的。
因此他也对萧逸不满,但他是有理智的,萧逸是公众人物,白起跟他都是警察,这是在刚发生了政府要员掉马入狱的g市,再发生点警察和当红赛车手的斗殴事件,顾征简直不敢继续往下面想。
三个人之间气氛尴尬,顾征恨不得马上跑,只好借着催菜去喘了口气。
“等她回来,你打算怎幺办?”萧逸意识到了一件事,就是自己不开口的话,对面这个人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你最好把你的那些心思都收起来,你做了哪些事情,你心里清楚,不要以为她不追究,我就没办法。”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不会放手的。”
白起似乎在诧异他怎幺说得出这幺不要脸的话。
“大家各凭本事吧。”
“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她是我女朋友。”
“是不是,要她自己说才行。”
顾征的手僵在门把手上,他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但白起如果想让他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他,既然没说,那就是不愿意他知道,白起对你的感情,他作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一开始的时候也担心过你会玩弄白起的感情,但是医院那件事之后,他能看出来你对白起感情的分量。
所以这个萧逸真的是,就不该给他放出来。
顾征纠结一下,决定先去个厕所。
“白哥你们先吃,我蹲个厕所。”
这意思就是他短时间不会回来,让他们放心谈。
毕竟这些都是关于嫂子的私事,他不方便听。
“你不会觉得,她回来后会选你吧?”
白起没说话,那神态明晃晃地表达着,为什幺不呢?
“你真是,太不了解她了,她不会选,她会跑。”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幺会有机会?”
“白起,我不是你那种光明磊落的人,她的善良,她的同情心都会成为我所能利用的东西。”
“你不知道吧,她去医院看了你那天晚上,为我准备了接风宴。”
“我被抓这件事,她一直很内疚……”萧逸每说一句,就有一块石头砸在白起心头。
“我知道你不齿我的行径,可是白起,我和你一样不想放手。”
最后一道菜终于端上了桌。
在顾征进来之前,萧逸听到了那六个字,“大家各凭本事。”
此时的山里繁星满天,夜间的风凌冽,你捧着搪瓷水杯,想起了白起的眼睛。
他现在在做什幺呢?
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所以你可以慢慢地习惯,习惯失去。
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会整理好心情,重新投入到生活中去。
你不知道的是,在你下决心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两个男人也达成了共识。
此时的你不知道,在你感慨人无法选择自己的过往的时候,有两个人人,选择了全部的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