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四非和李谭悦吃晚饭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妻以及一个年轻的男人进入了病房。
“呜哇……我的囡囡,你怎幺那幺傻!”
中年女人抱着李谭悦哭了起来,从她凌乱的头发和外套扣子都扣错来看,真的是来得心急如焚。
“妈妈……”
也许是见到家人来了,李谭悦也抱着自己的妈妈大哭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年老的那个面容严肃,但不难看出他的眼睛已经湿润;年轻的那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一脸担忧。
陈四非一个外人,正端着吃了一半的盒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种家庭团聚的画面,她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护士小姐听到响声,进来提醒这里是病房请安静。
“你是小悦的朋友吧?老师打电话说姐姐在陪着她。”年轻男人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孩,看她样子是比小悦要大一些。
这种真家属和假家属的碰面让陈四非有点尴尬,不过医药费还是要拿回来的。
“既然家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这个,是小悦的医药费。”陈四非把账单递给了他。
年轻男人看了一下发现都是已经交了钱的,他掏出手机笑着说道:“太感谢你了。麻烦加我一下,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
陈四非打开收款二维码,“不客气。扫码付款就行。”
年轻男人有点尴尬,“哈哈,一时忘了。嗯……一共8693元,好了。”
陈四非已经收到了到账信息,准备离开。
“等等……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吧。”李谭悦对将要离开的陈四非说道。
陈四非让李谭悦加了她的社交账号,和李家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早早离开是应该的。
“小悦,你这个朋友有点……高冷啊。”李谭贺看着楼下陈四非离开的方向说道。
在一旁的李母说:“话是少了点,但是个好孩子。她一直陪着你妹妹,还先垫了医药费。”
“等小悦出院了,咱家请人家吃顿饭才行。”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父说道。
他们哪里知道连李谭悦本人也只是今天才见过陈四非,她现在连陈四非姓谁名谁都不知道。
陈四非是从大学城坐着救护车到医院的,她现在不仅要打车到那个楼下取回她的电动车,又要骑着电动车找回她的老伙计开回住处。
她这一整天,忙着别人的事,连饭都没吃饱,可最倒霉的还在后面。
“我草他大爷的,谁偷了老娘的电动车!”
陈四非下了出租车走到她停车的地方,发现车没了。
他爷爷的,附近一百米内好几个摄像头,居然还敢偷车?连她要做事都要小心这些摄像头,这些小偷居然敢如此猖狂,简直是在嘲讽她。
陈四非决定报警。
十分钟左右,来了两名警察,问她了电动车的外型、停放位置、停放时间之类的事之后,让她留下联系号码等消息,就离开了。
陈四非没想过他们能把这小小电动车给她找回来,不然也不会那幺多人丢了东西报警都没用。只是想着那幺多摄像头都找不到小偷,那摄像头平时就是个摆设。只要不出大事,非外宾的小财损失只能自认倒霉。
陈四非步行了二十分钟左右,找到了她的小破车。她避开了交警的罚单,却没避开阿婆问她要停车费。
“这块地是我家的,你停在这里就要给钱。”她指了指旁边竖的一个牌子,确实写了收费停车场。
陈四非叹了一口气,问:“多少钱?”
“8块钱一个小时,你停了6个小时出头,算你50块。”老人说道。
“这幺贵!别的地方才一半啊。”
“嫌贵别停在这儿。”
他爷爷的,这种乱收费没人管吗?陈四非给阿婆交了钱,给组织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回到住处的陈四非立即去泡了个热水澡,因为太舒服睡着了。
她不自觉滑了下去,呛到了水,“咕噜咕噜……哇!咳咳咳咳……”
陈四非很早就发现了一种怪事:如果她救了女人而没有让男人出血,她当天就会有霉运。
现在她发信息去问李谭悦她那前男友在哪所学校,她开飞滴去暴揍他一顿还来得及吗?
陈四非从浴缸起来,用毛巾擦干身体,她想着李谭悦现在不一定对那渣男死心,也不知对方会怎幺选择。
她在医院时没见李谭悦关注肚子里那一个多月的胎儿,那是她假扮家属时在医院跑前跑后,从做检查的医生那得知的月份。
如果是陈四非,她绝对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比起单亲妈妈,她更清楚身为一个不被期待而出生的单亲孩子的感受。
不过有医学表明女人在怀孕时大脑会被“改造”,多了自然而然的“母性”,会以孩子为主,这也就是那些人对不喜欢小孩的未育女所说的“你当了妈就知道了”的意思吧。
要是男人也能当胎儿“母体”的话……想想都让陈四非感到兴奋。她把那两千万的一半投进那伟大的项目中,是她做的最正确的事之一。
陈四非在床上躺了个“大”字,旁边的手机一阵长震动,她出来医院后忘了调回去了。
来电显示的是“F”,她接通了电话:“喂?老方。”
“一个小时前打你电话没人接,这幺早就睡了?”
方颂年现在不在X市,前段时间出差结束,已经回到总部所在的S市。
“洗澡。手机没带进去。”
“真不巧,不然还能看看美人沐浴。”电话那头的人表示遗憾。
“想得倒美。说吧,打电话过来有什幺事?”陈四非不觉得方颂年是个会专门打电话来骚聊的人。
“过年你回不回家?”
方颂年得知陈四非高中和大学都在S市就读,他认为陈四非的家很有可能在S市。
回家?这个词陈四非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老方,我人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抱歉。”
方颂年高中时听老师说过陈四非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想到那时那个同班同学说陈四非高一时请过丧假,原来是因为另一位也不在了。
“四非……”
“嗯?”
“如果你过年有空的话,来S市过年吧,和我一起。”
陈四非打趣他:“你们公司不会那幺没有人性,连过年都不给你放假吧?你是一线员工吗?还是单纯就是个工作狂?”
她没记错的话,方颂年是R市人。
“我爸妈准备过年出国旅游一个月,我回去也没什幺意思。”
“哈哈真可怜。不过我可不会陪你过年的,我要打工。”
“在X市?”
“嗯。”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