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来,转正考核任务一直像把悬顶之剑牢牢挂在宋稞心头,为了完成任务,她吃了不少苦头,不说兢兢业业,也算得上是劳心劳肺。
骤然告诉她,数值达标了,不用再担心那暴尸荒野的悲惨be结局,她一时还有些恍惚。
那夜稀里糊涂被迫表白后,宋稞本以为顾怀之不会再躲他,可接下来连续好多天,别说见面了,她连顾怀之的人影都碰不见。
他不主动来找她,也算好事,只要一想到她那晚没出息的模样,宋稞就想一头把自己埋枕头里给闷死。
如此这般平静了一段日子后,漫漫寒冬将逝,冰雪消融,春光初现,万物复苏。
初春里,某个悠闲的午后,宋稞见铃铛无聊,索性在纸上画了格子,简单介绍了五子棋的规则,同她在纸上玩起来。
铃铛皱着小眉毛,小手里抓着根毛笔,表情严肃极了,很是郑重其事地画了个圆圈,“果子姐姐,该你了。”
宋稞拿起毛笔,托腮思索,故意自言自语道:“哎,该下在哪里呢?”
铃铛紧张的看着宋稞的笔尖在纸张上方悬空滑动,屏息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宋稞假装没看见那显眼的四颗连成一线的圆圈,伸手在格子另一侧画上叉。
“耶!果果姐姐,我赢啦!”铃铛画上圆圈,五颗连成一线,喜笑颜开,笑声清脆。
小姑娘的模样实在可爱,宋稞手心有点痒,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手感好极了。赞道:“铃铛好厉害呀~我自愧不如。”
“没关系呀,果果姐姐可以找哥哥帮你,他下棋可厉害了!”
乍听见顾怀之的名字,宋稞一怔,算算日子,他已经很久没露面了。
“铃铛最近有碰见他吗?”
铃铛摇摇头,“没有,哥哥好像很忙,我前天去书房找他,都没人在,我问其他人哥哥去哪里了,他们只说他不在。”小姑娘有点沮丧,“我都有点想哥哥了。”
宋稞摸摸她的头,转移话题道:“我们再下一次棋吧。”
“好~”
……
虽然气温升了许多,可春寒料峭,少女依然裹得严实,她上午吃撑了,在园子里散步消完食,才拖着懒洋洋的步伐回房。
门一推开。
屋内坐着个男子,身如玉树,长眉若柳。
几月不见,他似乎清减了许多,长袍阔袖穿在身上,厚缎腰带系在腰身,勾勒出清瘦的弧度。
身上只穿一件青色锦袍,除了束发的玉冠,再没有旁的装饰,却丝毫不显得简陋朴素,反而气质清华,风姿独秀。
“好久不见,小果子可想我了?”
宋稞本想回一句少自作多情,可视线触及对方视线时,他的眸光炽热坦诚,闪烁着温柔的情意,她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变成了:“我还以为公子早都忘了我呢。”
说完宋稞就后悔了,这话怎幺听怎幺酸溜溜的啊!
顾怀之闻言眨眨眼,嘴角微弯,“忘了什幺,也不可能忘了我的小果子。”说完拉着少女坐下。
宋稞勉勉强强别别扭扭坐在座位上,十分不习惯他这宠溺的姿态。
“我亲自泡的茶,尝尝。”他递过来琉璃制的透明茶盏,白皙的手指像质地上好的暖玉。
眼前人言笑晏晏,目光似水。
宋稞不禁想到那杯她自作自受的雪水茶,眼神中透露出一点抗拒,“其实我不是很渴……”
“那尝尝今天厨房新做的梅花糕。”顾怀之并未气馁,收回茶水,也不勉强她,转而介绍起吃食来。
碟子里摆的糕点小巧玲珑,颜似皓月,中间印着嫣红的梅花图案,瞧着倒十分诱人。
宋稞有些心动,捏了一块试探性咬了一小口,眼睛霎时亮了起来,酥松适中,清甜软糯,入口即化,咽下去后,舌尖还萦绕着淡淡的甘香之气。
“好吃!”她抿唇一笑,想起了此行正事,边吃边问:“不过公子今天来找我有什幺事吗?”
“贸然出现,是想商讨一下我们的婚事选在什幺日子……”
“噗……咳咳……”宋稞大惊失色,糕点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呛的厉害。
顾怀之一惊,忙上前替宋稞轻拍顺气,喂她茶水,好不容易才顺下这口气。
喉咙因方才的剧烈咳嗽还有些干涩,宋稞全然顾不上,她脸上满是惊讶和困惑,“不是,我们什幺时候定了婚事,都不用通知一下女方的吗?”
顾怀之眼里浮现一丝受伤,低落道:“小果子与我已经互表心意,现下竟是想始乱终弃,不负责任吗?”
宋稞:……还泡什幺茶,我看你自己就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