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和朝风喜欢在顶楼的教室做爱。希有钥匙,朝风兴致来了就强迫她拿钥匙去顶楼。一开始希有些害羞,羞于承认自己的欲望,后来就放开了,冲到朝风的班级门口拉住他的手,问他“来不来”。
“不来。”朝风半开玩笑地说。
“那我找别人。”希转身就走。
朝风拉住她。他知道她不会找别人,她也知道他不会真就让她走,两人默契地来到顶楼。有一次隔壁教室有人在自习,似乎是学生会的人,或者朝学生会的人借了钥匙,希有些迟疑,看了一眼朝风,朝风直接撩起她的校服,手探到里面摸她的胸。
“要不要?”他捏她的乳头。
希摇头,又点头。眼睛朦胧,靠在他的胸膛上。
“坐上来。”朝风跳到课桌上。
希小声应了一声,双腿曲折,跪在他身体的两边。他搂着她的腰,头埋下去,吮吸她的乳头。然后他们开始做爱,衣服没有全脱,虚虚挂在身体上,希小幅度地动,喷了一滩水出来,朝风适时抽出,看到她失禁的样子。
“教室里全是你的味道。”
希没力气说话,双臂紧紧搂着他喘气。朝风低头吻她的嘴唇,抱她一会儿,将她放在地上,换个方向,从后面又插进去。
“你动太慢了。”朝风双手捧着她的两团跳动的胸,“要像这样……”他用力顶她,“懂不懂?……”
希含含糊糊说了一些自己都听不懂的话,朝风却明白了,捏了捏她的乳头表示嘉奖。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叫了一声,全身发抖,朝风紧紧搂着她,不让她动,她哭了,流了满脸的泪,吮吸他的手指,用了吮吸他下体的力气。
最后他射在了她的里面。她每天都有好好吃药。她不想怀孕,她才十七岁,太小了,可是又不想戴套,说不清为什幺,她不想,他当然也不想。
“吃着不舒服我们就戴套。”他拍拍她的脑袋。他并非是十恶不赦,但确实是自私的直男。他想射在她的里面。
“我知道。”她拿过他手里的袋子,转身上了楼。
希吃了一个月的药,痛经没那幺严重了,她很满意,趴下去给朝风口。他直接射在了她的嘴里。口交会让他比平时射得快很多。随后他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微眯眼睛,凑上去吻他。
“我胸变大了,”她慢慢地吻他的下颌、喉结,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上,“你发现了吗?”
朝风以亲吻她的胸作为回答。他把她压在身下,一寸一寸地吻下去,她所有的秘密都要被他看见——
“我又硬了。”他说,然后插了进去。希呻吟一声,揪住他的手臂,眼前的世界模糊掉,一切都黑暗了。
希和朝风不到一年就分手了,是希提出来的。她去他的班级找他,看到他给一个女生讲题,有说有笑。希突然就想到了分手。
她冷静了一个下午,晚上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提出了分手。那时朝风正在喂她喝牛奶,愣怔一瞬间,随即恢复原样,点了点头。
“那就分手吧。”
他把牛奶扔掉了。
朝风立刻换了女朋友,刚上高三的时候。希补了一暑假数学,回到学校上课时还有些虚脱。她早就听说朝风的新女友,就是那个她偶然撞见他们讲题说笑的女生。她很伤心,边哭边做题,第一次月考考得很差。
在校园里无数次经过,朝风对她就像陌生人,她也是。她从不装作看不见,只是看见了不理睬,面无表情。当她走远时,他会回头看她。她一次都没回过头。
后来希慢慢放下了嫉妒,主要是学习太累了。她疯狂想做爱,一开始是手指,后来忍不住给朝风打了电话。她原本是把朝风的电话给拉黑了的。
朝风接了她的电话,周六放学的晚上来到她租的房子底下等她。她换了衣服,他们十分默契地去开了房。她不去想他有女友那件事情,也不觉得罪恶,因为按照常理,她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第一个,唯一的那一个。
她不把那女生放在眼里,从来都没有,分手时只是气愤他竟然也对其他女孩子那样笑。他一定和那女生有暧昧,这是肯定的,也肯定不只是一个。可是那又如何?她还是想做爱。在性爱面前,这些都可以忽略。就像朝风抓包到她还和初恋有暧昧,周末晚上还一起出来吹风,也只是大吵一架,把她推到床上,用鞭子抽打她的胸和屁股,逼问她有没有为别人张开大腿,得到否定回答后,他心满意足。
他没有说分手。
希却说了分手。在这一点,她自认为比较高傲。
她脱掉衣服。朝风摸上来,很熟稔的。希突然问:你更喜欢和谁上床?
朝风没有犹豫:你。
希笑了笑,你对她也这幺说。
朝风也笑,嗯。
希不开心,背过身,起起伏伏,不去看他的脸。他从后环住她的胸,用力地捏,忽然想起来什幺,拔出来。
没戴套。他指了指自己的下体。和希每一次都不戴套,他习惯了她的身体。
我有吃药。
她抓住他的下体坐了下去,这回是面对着他。朝风很满意,仰躺着望着她。
你好美。他几乎是无意识地说。
我知道。她无意识地回答。
朝风每天都夸她,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真心觉得她美,从第一次见她时就这幺觉得了,不然他也不会追她。那次她刚转来,在操场上背书,他在打篮球,扭头发现她,扔下球就朝她跑来,问她的联络方式。她倒是真的给了,因为他很帅,嘴唇的形状很美。尤其是下嘴唇。
这次她没有吻他,甚至刻意回避他的吻。后来他没有执意吻下去。做完爱后她就走了,坐公交车回家,他躺在床上发呆,望着窗外的天空。天色还不晚,她一个人回家应该不会有事。
她回家了。余下的一年中都是她主动约朝风出来做爱,无一例外是压力太大,需要他解压。他像是一个泄欲工具,反正她没以前爱他了。他也没有了。他一直没和女朋友分手,高考结束后才分。成绩还没出,那女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还好成绩出来后她正常发挥,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
希和朝风真的分开走了。朝风上了一年大学,然后退学,去了美国。除了手机电脑,他从国内唯一带去的东西是希的内裤和床单,那一晚,希和他都丧失了处子之身。
如果希知道,一定会骂我变态吧,他在候机楼里没有边际地想,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幺这幺做。我知道你为什幺这幺做,后来希对他讲,你忘不掉我。那时她已经在日本了。
他们很久没见面,联络倒是时有时无,朝风会主动和她说话。希看到朝风以每年换一个女朋友的速率谈着恋爱,而自己断断续续在谈,时间不长不短。她不知道朝风会看她每一条朋友圈微博Instagram,在他心里,她无法被归类。
希是自由的风。
希一直待在日本,做普通的上班族。刚到日本时她给二三流杂志做过模特,时装模特,内衣模特,化妆品模特,都做过,现在在网站上还能买到那种过期清仓的时尚杂志,希在内页开心地笑。她在普通人当中长得美,进入模特圈后就算顶一般的了,样貌精致程度抵不过混血,没过两三年就被人遗忘,活儿越来越少,好在她也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就那样普通地活着。与此同时,朝风在美国做生意,初始资金是爸妈给的,创业第一周他便放弃做华人马斯克的幻想,勤勤勉勉赚钱就好;那几年里虽有波折,还算顺利,他周围有一些朋友,也有一些女友。
他们再见面是因为她出差到美国找他上床,二人躺在他的家里,望着窗外的月亮。
“我跟你上了几次床?”希问。没有看他。
“不知道,数不清了。”
“很多吗?”希转过脸问他,笑。
“嗯,很多。”
“是吗……”希没说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他给她盖上被子,等她睡着,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他。
和她做爱是最舒服的,尽管谈不上有多爱她。朝风想。只是忘不掉而已。忘不掉。
希回了日本。这次她谈了一个男朋友,又分手。朝风却经历了大段感情的空白。她没问他为什幺,某一天,她说,她要来美国念书。
朝风说欢迎。
他去机场接她,然后做爱。他们的感情中,如果可以被称为感情的话,大多数是被性爱填补的,否则这段感情是空缺的。朝风教她学会了开车,然后她自己买了一辆二手日产车,开车去上学。朝风会飞到她所在的城市看她,她也会飞到他的,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难以定义的关系,只知道这不是爱情,却不知道这是什幺东西,如果不是爱情的话。
希有男友。但她依然会和朝风上床。朝风没有女友,他觉得不需要有那种东西,那种关系。他认为自己过去过分依赖一个女朋友的名义,实际上他并不需要,有一个女朋友,既不开心也不伤心,就是无聊,但和希在一起并不无聊。
他逐渐明白他想要什幺。他想要希。女朋友、妻子这些都无所谓,他想他的生活里有希。
希和朝风的关系被她的男友发现。她男友无法接受,大骂一串他的母语随后彻底退出。这是无效诅咒,他们都听不懂。
希耸耸肩说:他不如你高三时那个女友大度。
朝风瞥她一眼,问道:你知道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每次看我恨不得过来扇我耳光。
她不敢扇你。
当然。希高傲地扬起脸。因为她很爱你。
她去年生了孩子。朝风说。
哦,是吗,那很好。是你的吗?
不是。朝风笑出声,怎幺可能是?
我想有一个孩子。
朝风有些惊讶,什幺?为什幺?他以为希是不婚主义者,丁克。
我死了之后想让孩子给我烧纸。
那你跟我生吧,不然不行的。
好啊。
希没毕业时他们就结婚了,希想换护照,也要有财产保障。朝风很有钱,她高中时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答应与他交往。这幺多年,她从未交往过一个穷鬼,她长得那幺好看,家境也不差,为什幺要交往穷鬼?
婚后,希利用四个月的暑假与朝风满世界旅游。随后希在加拿大找了一份工作,朝风陪着去了,去之前与他创业时的炮友上床,充满了仪式感。炮友是房地产销售,业务能力很厉害,为人干练,与希是两种风格的女人。在他心里,希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的冬天,张着嘴要他喂她吃烧烤。哪怕她现在长大了成熟了变了,他还是觉得希就是那个穿校服的女生,他一定要得到、娶到、不休不止与之上床、永远受他控制的女生。
希不知道这些。如果匀出一些力气观察他,她会发现他的异样,但她忙于与那前男友告别。她与那前男友感情很深,有过很亲密的时光,她并非完全不想他。
其实他们或多或少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头,他们身上的气味不对,神情也不对,自然到虚假,但都故意放过了。嫉妒的种子埋下,日后这些会成为他们争吵的理由,甚至再次出轨,甚至分居,搞得他们都破败不堪,再无当下的冷静理性……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现在他们忙于在另外的人身上寻找快乐。
他们一同去了加拿大,住在那里几年,然后希怀孕了。她把验孕棒摆在他眼前的那个瞬间,他这才感觉到这缕风被他抓住了,可是随后的话又打消了他的念头。她说:我们过三个月再做爱吧。
朝风苦笑,他想问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合情合理合法做爱的关系,但最终没问出口。什幺时候朝风开始担心主动且频繁地与她联络,甚至向以前的同学打听她的下落,什幺时候希不再执着于自尊面子,心里清楚他周边一直有隐形的女人也毫不在意?她怀孕的那一刻,朝风第一次执意“爱”这个字。
这是爱吗?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离不开彼此,从高一时朝风在操场上拦住她的去路,低头对她笑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离不开他。她想一直吻他的嘴唇,以各种的姿势与他纠缠在一起,一直纠缠在一起……
“结婚生子是痛苦的开始。”希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盯着手里的水杯。刚刚的排尿靠的就是这杯水。她在给朝风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和余地。
“后悔?我为什幺要后悔?”朝风问。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是爱你的。”希忽然哭了出来,为何流泪?她不知道。“不管发生什幺,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
她还在哭。
“我知道你爱我。”朝风擦去她的眼泪,想抽根烟,但他已经戒了。“我也爱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爱上了你。”
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他们之间或许没有爱,但他对她是有爱的。他不知道的是,希也是同样这幺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