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 5

「梁兄你若有灵性呵

坟墓快开翻

祝英台与你不再分散」

康乐区请的民间戏班已唱了四天,只点了一出戏——《梁祝》。

你呆在屋子里没去,所幸离得不远,隔着两栋吊脚楼仍然可以清晰听到。

水磨腔细腻婉转,如同有根长长的殷红细丝,一端穿透旦角的喉咙,另一端高吊起听众的耳朵尖。

一天一段,今天到了尾声。

「同心结今生不绾

愿与你地下那阴间同眠共挽」

拨弄了一会盘里切好的桃子,你起身关上窗户。

不愿意继续听下去,殉情对你来说一点不凄美,反而恐怖。

真实的死亡就像长不出蝶翼的白胖肉虫,你无法共情,只觉得恶心。

如果和马文才在一起又会是什幺结局?

门当户对,哑婚盲嫁。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种极其强悍且不容置疑的红线缘。

或许你上辈子抗争太多,以至于现在只想糊弄自己得过且过。

浴室的门开了,氤氲的热气如同森罗地狱中一簇簇试图拉生者下马的鬼手,软软地绕过一块红布帘子,朝你的方向逐渐融化消失。

紧接着,莆仙儿拨开帘子从里面出来了,他浑身赤裸,腰间有块花瓣形状的红色胎记,有整只手掌那幺大,你们第一次紧紧交缠在一起时你借着皎洁的月光抚摸过他这块鲜红欲滴的胎记,他颤抖着求你吻他的身体,求你多给他些爱抚。

你们忘我的交合,布满汗渍的肉体拼命往彼此所在的方向填塞,明明不是春天,你的嗓子里却发出似猫的呜咽;他的指缝中溢出你的乳肉,你不甘示弱挺身,大腿缠上他的腰际,难耐地挪动屁股,绞紧内壁,像是要将这捅进观音莲座的肉杵磨成细腻的绣针。

没有礼仪规束,没有道德制约,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桌上点着一对明亮醒目的红烛,干涸的体液比火烛脚下堆积的蜡泪还要浓厚,狭小局促的屋里燃烧的满是檀香和淫水的味道。

身体的变化越发明显,吃喝睡觉都不再需要了,如今你得过且过的生活只剩下和莆仙儿做爱。

一股一股的白色浊液射进你的肚子里,口水从你的嘴角流下,你被操的呓语不清,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喘息。

只要你和他共处一室,他的孽根就会插进你的下体不肯拔出。你的意识一天比一天混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至于是什幺事情……每当一有新的思绪,就会被身后的肉体拍打声阻断。

不过你也不是总这幺浑浑噩噩活着,你发现了莆仙儿最近总是外出的原因——他帮妓女拉活接客。

当然这些也不是你问他问出来的,只是无意中听见康乐区的人用下流的语气咒骂莆仙儿,他们说莆仙儿和他妈一样贱,果然婊子生的杂种一辈子离不开卖淫。

你默默听完,接了盆凉水泼了下去。

不都一样贱吗,谁也别说谁。

「同心结今生不绾

愿与你地下那阴间同眠共挽」

远处抹着白脸蛋的戏子还在唱,嗓子吊得高高的,吊起一支又尖又细的怨愁。

莆仙儿双手捧着你的脸,濡湿的舌尖撬开你的唇缝,他急切的吮吻,拉过你的手抚摸自己勃起的性器。

“阿菩,看不见你我心慌……它也想你……你摸摸,看看它是不是又馋得慌了。”

他刚洗过澡,眼白闷出交错的红血丝,看起来有些渗人。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莆仙儿,送的神到了,来请啊嘻嘻。”

你认得这个听起来狡诈阴险的声音,是隔壁的卜生永,他长得像只扒了灰皮的耗子,平时就爱躲在阴影里瞅着路过的女人窃笑。

请神?

卜生永家供的是䞐母娘娘,好像管男女姻缘……总之邪得很,不是什幺正统神像。

你看莆仙儿的从容的样子像是早有准备,他没去开门,而是从橱子里拿出一对新的龙凤蜡烛摆到桌子上。

莆仙儿房子里的电灯招飞虫,你们平时不常开,况且晚上无一例外都干那档子事也不需要开灯。点红蜡烛不是他独有的怪癖,这貌似是康乐区的习俗,你也搞不太清楚。

可现在是白天,他到底要干什幺?

火苗燃起的瞬间你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手和脚像煮过头的面条一样瘫软着,你想开口问莆仙儿这到底怎幺回事,可是却惊恐地发现一个字都无法讲出来,整条舌头火燎一般的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噙笑朝你走来。

他的眼角流出两条血泪,像枉死的鬼,缱绻的眼神却又像依依不舍再入轮回的恋人。

他骑到你的身上,捏住你的下颌,往舌头底下塞了枚红豆,两个指头紧压住你的舌面不让你吐出来,硌人的生豆粒加剧了口中的灼烧感。

“好阿菩,我请了䞐母娘娘为我们绑红线,这样永生永世你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你离不开我了,你也别想离开。不要害怕,你该高兴才对,笑啊,怎幺不笑?啊——你嘴里有东西,我给忘了,那我替你笑好不好?你活着归我,死了也得归我。”

说着,莆仙儿的眼睛眯起来,嘴角弯起的裂缝如同被人用刀子割开一样,他的眼睛渗着血,显然是动用邪术的副作用,此时的他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越加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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