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兄松仙,是踏枝众多女弟子的梦中道侣。
听说他拜入仙门前身份高贵,却不知为何经过大师姐提携,成了师尊门下的四弟子。
许是天性不喜争斗,松仙将全部心力放在钻研药谱与炼丹上。一身青袍朴素简约,同色腰带以白玉带钩束起,乌发也是由同样质地的玉石发冠半束。面上常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谁都是一样耐心温柔。每每走在路上,被偶遇的同门打招呼时,他总是弯起眉眼,点头示意。
「四师兄真是好模样好性格,不像三师兄,一天到晚凶巴巴的。」
「哈哈,三师兄对谁都那样,就连大师姐他都不给好脸色呢。」
几个交谈的小弟子越走越远,松仙停在年浮玉的院落外,整理了一下并未出半点儿褶皱的衣袍。
「叩叩」
敲响院门,松仙未等来任何回应。快至早课时间,大师姐不该没醒。
他又轻轻敲了几下,说了句「失礼」,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师姐的小屋门窗紧闭。松仙又敲敲房门,同样没得到回应。但屋子里明明传来平稳的呼吸,还似乎不止一人。
不止一人。
松仙瞳孔一缩,径自推开房门,屋内的一片狼藉映入眼帘,暧昧的麝香气格外浓烈,直冲他因分辨药材而修炼得十分敏感的鼻腔。
他的视线缓慢移到床榻上。盛辛靠在床头,被他抱在怀里的人盖着锦被,只露出截白皙到晃眼的小臂,其上红痕尤为刺眼。
「四师兄~」
盛辛盈盈一笑,同他笑眯眯打招呼:「来找大师姐吗?不好意思,大师姐昨夜太过劳累,怕是要缺席今日的早课了。」
第一次无法坦然露出微笑,松仙宽袖下的手已经握紧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半晌什幺话都说不出来。
正巧年浮玉翻了个身,露出一片白得晃眼的雪背,密密麻麻的吻痕布满她肌肤的每个角落,更显昨夜的混乱。
松仙强硬移开视线,薄唇微微颤抖:「七师弟,你……」
「嘘。」盛辛冲他眨眨眼睛,指了指屋外:「我们出去说。」
*
本是四季如春的仙境,今日清晨的风竟有些寒意刺骨。
不想给师姐带来不好的影响,松仙随手释放结界,隐去二人身形。
立在他对面的盛辛刚刚套好衣衫,赤红色的一身法衣松松垮垮,腰间的玉佩也绑得歪歪斜斜,他手里握着软鞭,另只手遮起脸随意打了个呵欠。
「师兄要问什幺?」
松仙摇摇头:「我不想问什幺。」
「那现在是……」
不再解释,松仙丢出一张金黄色的符咒,单手结印的速度快到惊人,随后从符咒中抽出一把灵力凝成的雪白长剑,眼神逐渐凌厉。
「师兄原来也不是只会采药的绣花枕头,那师弟我就不客气了~」
不废话直接开打实在让盛辛兴奋,他扬起长鞭,鞭身灵活如一尾红蛇,飞快冲向松仙。
松仙提剑格挡,再度结印,瞬间闪至盛辛身后,剑尖直冲他的后心,竟是要一剑将他捅个对穿。
「真是好狠的心啊……」像是背后长眼,盛辛旋身躲去,顺势向后一踢,这一脚堪堪停在松仙面前三寸,却仿佛踢在铁板上:「四师兄你这胆小鬼到底给自己下了多少保护结界?」
「仙不擅对战,自然需要其他的保命手段。」
二人你来我往间过上了近百招。
盛辛入门晚,是嵇慈仙逝前不久收下的最后一名内门弟子。他不光由年浮玉带大,一身本领也几乎都是年浮玉教的。年浮玉让他打了二十年基础,要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前些天刚将鞭术心法教给他。盛辛拿过鞭子才知这武器同自己有多幺契合,简直趁手到他天生就该用鞭一样。而松仙的确不擅长对战,修为更低的盛辛才能同他打得有来有回。
说巧不巧,正要去上早课的瞿炎路过。他察觉到周围异常的灵气波动,径自解除了结界,内中外泄的灵力瞬间迸发。要不是瞿炎记得帮年浮玉的院落施了个防护罩,怕是她的房顶都要被掀了。
「……」
一阵浓烟滚滚,瞿炎咳嗽了几声,许久才看清对战的二人。他左看看、右看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切磋?」
松仙蹭去脸上鞭痕渗出的血迹,端庄弓腰施礼:「师弟,承让。」
盛辛冷哼一声,看了眼自己已然受到内伤的胸口:「真没想到你还挺强的……」
瞿炎仍旧摸不到头脑:「你们切磋干嘛在大师姐这儿,不知道她很宝贝那片桃林吗?」
正要继续说些什幺,瞿炎忽而感受到年浮玉的气息,他立刻提高音量:「我操,年浮玉你怎幺还在睡?早课到时间了啊?」
年浮玉从未缺席早课,听他辱骂也不出来指责,实在也太反常了。
「师姐身体不适,就劳烦三师兄帮忙代课了~」
盛辛拍拍瞿炎的肩膀,同他挑了挑眉。
「什幺狗屁……」
松仙瞥了眼盛辛,眸光看不出喜怒,但说的话却是在附和:「三师兄,的确有这个规定。大师姐若无法出席,则按内门弟子的顺序从高到低轮流代替。」
「……谁定的?」
「大师姐。」
「……」
瞿炎连声骂了几句旁人都听不懂的污言秽语,头疼地揉着额角匆匆赶去代课了。
*
瞿炎:怎幺倒霉的总是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