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改变

玄扶桑笑语盈盈,“从一个少年那里学来的。”

她的表情明显不是认真的。

虽然心怀疑问,明知不太可能,但云岑还是敏感地竖起了刺。

甜蜜的外衣包裹下,里层的血腥不自觉有丝泄露。

他正了正神色,缓缓从齿间磨出一个利字。“谁?”

玄扶桑无视他骇人的气场,看着他的眼睛,淡淡说出两个字。

“表哥。”

云岑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神情无奈。

哪怕微皱着眉,少年的容貌依然比漫天晚霞还要艳丽。

“阿桑,你能不能别总拿他打趣我呀。”

他眸中满是宠溺,摩挲了下她的后腰,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软了语气。

“我知道错了,你不能一直抓着不放吧。”

自那天说开以后,阿桑像是寻到了什幺有趣的游戏。

一旦抓住机会,就要拿卫戎逗他。

刚开始,一些小玩笑,他每次都会当真。

然后,阿桑就会毫不留情地,用温柔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话语将他逗弄到羞恼。

让他万分后悔自己的疑神疑鬼。

渐渐地,云岑开始习惯。

以至于现在,他已经完全脱敏了。

一涉及卫戎,他就下意识认为是玩笑,完全不可信。

玄扶桑浅浅一笑。

云岑这样的反应,正是她调教的成果。

玄扶桑语带赞赏地点点头,“云小公子真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轻轻踮脚,偏头飞快亲了他一下。

她向来都奖惩分明。

瞬间,云岑的眼睛被再次点亮,欲望也卷土重来。

他刚要低首噙住她的唇,就被她以手阻挡。

“我说从一位少年那里学来的,是真的。”

在他疑惑的眼神下,她凑到他耳边。

“在我搜寻到的众多医书中,有一本,是令王所着。”

令王,出了名的天资聪颖,荒淫无度。

云岑先是一愣,随后,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云岑呢?”

玄扶桑盯着他,问道:“莫非是哪个美人教的?”

云岑面上先是有一丝难为情的尴尬闪过,很快又转为藏不住的愉悦欣喜。

他比她要高,此时却低下头,伏在她肩头。

沉醉在玄扶桑的香气里,云岑忍不住痴痴偷笑。

他一呼一吸的温度,笑声带动胸腔的颤抖,都毫无阻隔地传递给玄扶桑。

她听到他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朵。

“阿桑,是吃醋了吗?”

又热又痒。

玄扶桑浑身一个激灵,控制不住闪躲了下。

碍于腰上的手锁住退路,她只能往他怀里缩去。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没有啊。”

云岑觉得,她是介意的。

可少女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看得一阵心痒,性器更是兴奋激动。

“我说了,阿桑你不要太生气。大概,也算是一位美人教的吧。”

玄扶桑微微皱眉,潜意识想要挣脱他。

云岑笑出声,手中动作更紧,将她深深埋入自己怀里。

他内心忐忑不安,又欣喜若狂。

不敢看她,云岑只望着四下无人的长廊小声坦言。

“应该是三月底吧,我做了个梦。”

他顿了顿。

“梦见藏书阁里,阿桑你,你正对着我解了衣裳,我上前,将你……”

“别说了!”

玄扶桑用力推开他,捂住耳朵。

他做了有关她的春梦,居然还好意思说给她听!

玄扶桑忽地想起三月底那场雨。

那日,云岑跑来和她抱怨房中被母亲安排一个女孩。

想来,是梦遗被下人发现,告知了云夫人。

云夫人这才突然在他房中强插了人进去。

她又发现,他突然变得有些守礼的反常,似乎也是那段时间开始的。

不顾他眼中的歉疚,玄扶桑转身便走。

他紧紧跟在她身后,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

“阿桑,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别不理我。”

玄扶桑只停住步子,没有转身看他,但这足以让云岑心头泛喜。

“你那东西没冷静下来的话,别离开这儿。”

云岑瞥了眼下身,是有点明显。

“阿桑可以帮我吗?”他小心翼翼。

“你不是很有悟性吗?自己动手吧。”

玄扶桑脸上的笑意全然不见了踪影。

“可自从船上那次以后,我自己就再也弄不出来了!”

这幺多天以来,他都要憋死了。

一听这话,玄扶桑更气了。

她很是恼怒自己的无知,竟然全然没察觉云岑的变化。

她把云岑当孩子看的时候,人家却早已意淫着她自慰不知道多少回了。

“那刚好禁欲了。”

“令王死时,还不满十八。云小公子可别忘了,年少纵欲伤身。”

玄扶桑没好气地冷冷道。

“可是……”他语气可怜巴巴的,“可是禁欲伤心啊。”

玄扶桑无声冷笑,直接甩开他的手。

“别跟过来。”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阿桑!”

云岑的哀声挽留,丝毫没有阻拦她的脚步。

他不是不想强留下阿桑,将她抱在怀里安抚,但又怕那样会惹得她更生气。

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走掉。

“殿下,又有卫世子的来信。”

烟雨将信纸呈上。

她注意到殿下回来时的神情并不是很高兴,

玄扶桑将信打开看了看,便又重新将信纸放回去,让她收好。

烟雨下去时,瞟了瞟玄扶桑的神情。

殿下的心情似乎没有什幺好转。

看起来,也并没有要回信的意思。

就和前三次一样。

钱放觉得自家世子最近有些奇怪。

跟在世子殿下身边许久,钱放对于自己主子的情绪变化,还是有基本辨别能力的。

他记得,之前每次去栖鸾殿,世子面上虽不见明显笑容,却在眉眼里融着暖暖笑意。

可是,大约是十几天前,世子似乎突然变得焦急担忧起来。

后来,又好像生了闷气。

这实在罕见,连钱放都不敢确定。

那几天,殿下并没有和以前一样,长时间呆在栖鸾殿里。

殿下只是在栖鸾殿附近徘徊。

而几乎每隔一柱香的时间,殿下就会进一趟栖鸾殿的门。

很快,殿下又会出来。

钱放很是费解。

殿下看起来不是去看书,倒像是在找书。

再后来,传来行宫中的消息,陛下他们八月十一便要回来了。

他还以为,以殿下和长公主的交情,就算殿下生性不喜热闹,最起码也会开心些吧。

结果一天天过去,殿下的脸色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冷了。

那种冷,和平日基于本性的清冷完全不一样。

摆明是心情低落消沉。

“殿下今天不去栖鸾殿吗?”。

钱放踏着一进门,便习惯性地将桌上凉透的茶倒掉,又添了杯温茶。

哎,这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世子总是经常发呆。

好像魂魄被什幺吸走了一般,做什幺都提不起精神。

世子的异常太过明显,连太皇太后都惊动了。

殿下却只说没什幺。

沈神医倒是给殿下看过。

只说可能是天气原因,殿下有点心浮气躁,身体倒的确没什幺大碍。

钱放的到来,让卫戎回过了神。

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书已经停留在某一页很长时间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又神思不属,卫戎双眸一黯。

他低低回道:“不去。”

卫戎合上书,下意识行至窗边,望了望栖鸾殿的方向。

低喃道:“反正,她明日就回来了。”

那一双眼眸,像是结了百丈冰的深湖。

坚硬的冰层之下,隐隐流淌的,不知是希冀还是失望。

而在其中挣扎求生的情绪,更让人看不真切。

钱放有些听不懂。

殿下口中的她,是指长公主吗?

可是,殿下去不去栖鸾殿看书,和长公主明天就回来了有什幺关系?

下午,更让钱放不解的事发生了。

世子居然推翻了上午说的话,又去了一趟栖鸾殿。

他几乎从没见过殿下改变计划,殿下这是怎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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