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

想过那幺多重逢的方式,一年复一年,每次李与青的生日都在提醒着她,他们分开了多久。直到今日,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可看到赵淮青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乱了心绪,听到他一句“我想见你”,她就下意识心软。

她靠在门上止不住掉眼泪,硬生生要将门合上,可门外的人像小山一样堵在那里,任她使多大力气,门也不动丝毫。

“你滚开......”

她说着,手往门口的求助器上摸。

手颤抖着要按下开关,门外的人无奈,突然将她的手握住,随后整个身体挤了进来。

她还没回神,便被赵淮青按在了门上。

赵淮青低头看她,才发现她浑身赤裸,脖颈上还有鲜艳的吻痕。

李衍宁咬着牙齿,已经说不出话来。靠在门上,手指在他掌心颤抖着。赵淮青看见她含泪的眼睛,心中一怔,收起如狼般幽暗凌冽的目光,单手解开西装,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你出去...我要报警......”

“如果你讨厌我,我不会来打扰你。”他用衣服将她赤裸的身体包裹,目光软下去许多。很明显,她不讨厌他,所以他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我等了很久,衍宁。我不会再离开,以后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等?

真可笑。

真正等的人是谁?

就算是她提的分手,赵淮青如果真的爱她,再蠢也不会连哄也不来哄,就算不在意她,李与青他也不管吗?

这幺多年她哪里也没去,赵淮青倒好,一说分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给自己洗脑了多少次,才能相信自己的初恋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想到这些,李衍宁的眼睛更酸了,怀孕的时候骂他骂够了,现在她连话也不想说,只想让他滚。

她哭着推他,推不开,她便不收力地用脚踢,如果不是他留意着,现在就该跪在地上和她求饶。

“你想在这里?”

他握住她的脚腕,轻轻皱着眉。那一脚冲着他下半身,不像在开玩笑。

赵淮青松了松领带,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将她一条腿擡起来,用身体分开她的双腿。他的想法昭然若揭,炙热的眸色更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以前在性事上他总是迟钝克制,如今分别多年,他禁欲得也够久了,原本还想要好好将这幺多年的话说开,现在抱着她,搂着她的腰和腿,久违的气味萦绕于鼻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你想先听我说,还是先做。”

他靠得更近,声音低沉而沙哑,很快便察觉到她凌乱的呼吸,还和十几年前一样,只不过那个时候,主动的总是她。先撩拨他,然后自己又紧张起来。

终于不用再活在回忆里,他的欲望开始有些难以克制。

“还是......”他将她的腿高高擡起,圈住自己的腰:“我们边谈边做。”

李衍宁的脑子一片空白。

赵淮青什幺时候变得这幺强势又主动?居然会对她说这种话,像个混蛋一样无耻。

她咬着牙狠狠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我想你滚!”

“你不会撒谎。”赵淮青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收了动作。她现在是不讨厌他,可他不能做让她讨厌的事。他已经等了这幺久了,不允许再有任何意外。

“对不起,衍宁,我不该现在才来找你。”他抱住她,简单的一句话,她便快缴械投降,热泪盈眶。

“我不会原谅你...我不想看到你......”

“周承宣来B市,是参加爷爷的葬礼。葬礼之后,父亲被我送到了国外,我知道你讨厌他,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衍宁,我没有不来找你,我只是知道,我没资格。”

十八岁的赵淮青没资格带她私奔,没资格在逃离家庭之后还能许诺她和孩子幸福的一生,后来她的事业风生水起,夫妻恩爱,无法保护她的赵淮青,更没有资格打扰她的生活。

他想起十八岁那年,他们分手的那天晚上,他挣开保镖的束缚,淋着暴雨跪在爷爷的院子外,整整一夜。

在他从病床上醒来后,爷爷终于肯见他,可他心里一向威严持正的爷爷,却说了和父亲一样的话。他才知道,那个合同并不是父亲一个人的决定。

如果那个女孩子对补偿还有什幺不满意的地方,他们可以坐下来谈,而不是幼稚地甩脸走人。毕竟是赵家的孩子,他们不会丢给一个来路不明又心智不成熟的母亲,等到时机合适,他们会把孩子接回来,不管用什幺手段。

赵淮青在床上咳个不停,痛到连胸腔也在渗血。

就这样去找李衍宁,跟侮辱她有什幺区别。是他太天真,以为爷爷不会像父亲那样冷血。

认清了现实,他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爷爷冷下脸来,皱着眉离开,父亲则留下善后。调查结果不出一个月就能拿到,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打了什幺念头,但这对他没什幺坏处,毕竟他对孩子没有老头子的执念,没有这个孩子,老头子也不会太快考虑资产分配的事。

临走之前,他摆出父亲的威严,警告赵淮青不准再拿家族的荣誉开玩笑,更别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连下半身都处理不干净。

短短一个月,赵淮青成长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事,他无法和家族抗衡,更没办法保护好李衍宁。爷爷不站在他这一边,连私奔也只是异想天开。怪不得父亲会说他幼稚。

他毅然决定出国,出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下身处理干净。

在赵家第一次给他安排约会时,他将绝育报告交给了女方,于是赵家亲自到女方家登门致歉,他也被关在赵家祠堂忏悔思过。

小时候的赵淮青觉得祠堂很大很空,他总是熬不过一下午,长大了,他就再也没犯过错,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屋子其实是那幺小那幺窄狭,明明不自由的,可他却能自在地在里面呆上三天。

这三天,纵使忍着寒冷与饥饿,也是他和李衍宁分手之后,最快乐的三天。

从小懂事明理的赵淮青,居然也体验到了做坏事的乐趣。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随着爷爷的年岁增长愈演愈烈,没人会在意他是不是永久性绝育,试管、体外受精,多的是办法。赵淮青只能麻木地应付着一次次相亲,这件事他太熟练了,高中的时候,他也这样对每一个人都冷脸,偏偏,只有李衍宁,胆子大得很。

他突然笑了笑,坐在对面的女生有些诧异,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别的表情。

“抱歉,”赵淮青收起笑容坐正:“我知道这次约会不是你的本意,我们就此结束吧,不好应付家人的话,可以说我对女士不感兴趣。”

赵淮青学会给自己造谣,加之身边从来没有女伴,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传言,当然,依旧没有永结后患。

在他们这个圈层,婚姻本就不是在寻求爱情,每个人都是家族联姻、利益交换的工具,能做个繁衍的机器就足够了。

对亲生骨肉既是如此,更不要说是对外人。

所以他不敢显露任何对李衍宁的感情,直到奶奶去世前,爷爷想起了李衍宁的存在,同样的,李与青的资料也被拿到。

就在赵家准备将“流落在外”的小孙子接回来前,周承宣和李衍宁订婚了。

周家和赵家第一次闹得不可开交,周承宣维护着自己的妻子,阻止赵家将李与青带走。看着这场闹剧,赵淮青谈不上难过与愤怒,他只是很羡慕周承宣。

如果那时的他也像周承宣一样不计后果地站在她身边,而不是把希望寄于其他人身上,他和李衍宁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周承宣和李衍宁结婚的那一天,他站在草坪上远远看着,白色婚纱穿在她身上很漂亮,身边周承宣的脸也变成了自己。直到李衍宁单膝跪下去,为新郎戴上婚戒的时候,全场哗然,他知道梦该醒了。

如果是他,他是不是会说她胡来?

他输给了周承宣,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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