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满意地看摆床头孜孜飘白雾的机器。
“快过来。”他去拉她的手,床边让出个位置要她进来,在怀抱中扣住陈素的腰。“再弄下去就天亮了。”
好雨时节滴滴答答,他们抵足而眠,一时半会竟也睡不着。
容意的嗓音在黑夜中轻得模糊,却熙和温柔。
他很少跟陈素谈及家人。那晚聊天却说起他爸年轻时经常半夜偷偷翻墙头去找他妈妈,有一回终于被他外公逮到,险些拿猎枪嘣了他的头。
他爸也觉得憋屈,小姑娘身贵命薄,从小疾病不断,大门不迈,连个南果梨都没吃过。第一次见时庭院里放着张竖琴她就自个儿在那玩。他到宴客厅谈生意,中途抽了个空站外边葡萄藤架子前抽烟,平时凶神恶煞的铁血糙汉见惯了五大三粗、妖艳贱货,竟觉得香江这条纤细的白裙子新鲜。
后来他每天避开耳目扒墙头就想给小姑娘偷偷送点新鲜南果梨,送完就走。挺单纯的一件事,他自己也想不通怎幺送着送着就送到床上去,就有了容意。
陈素枕在容意怀里咯咯地笑,捏了下他的手臂,却被容意一手握住置于唇边吻着。
她的身体觉得热,嗓子也干哑,“你就是学到你爸的无赖。”
容意他妈怀他时才十五岁,他外公气得要命,觉得受了算计,两方人马都快要打起来。
所以容意在明德医院出生时,他爸来看他又得翻窗。也不为别的,自己失了面子不要紧,不能跟老人家硬对着干让自家婆娘为难。
陈素也概叹:“十五岁,确实太小了。”
虽说那个年代普遍早婚,可这幺一算,他妈妈比凌女士还小。
良久后,容意才幽幽地懒声,好像也在回忆。
“嗯,那时候应该还在上女子中学吧。”
所有故事都是经他人耳,再波折,一段岁月,从他人口中出来也不过简单的一段话。
其实容意也觉得陌生。
两人相互依偎着睡到天明,天际瓦蓝色渐次被鱼肚白代替。
陈素模模糊糊地似听到门铃响,吓了一跳。从容意的怀里挣出来,爬起来去摸索床边的手机。
她捡了条藏青色的长裙子套身上,转头把容意的衣服通通扔过去,哭丧着脸催促:“你快躲起来。领导知道我出差期间嫖男人会杀了我!”
容意哭笑不得地捞衣服,下半身还盖着被子,“我何德何能,劳烦你用上一个‘嫖’字。”
陈素忙着在笔记本电脑前拷贝资料,没空跟他贫嘴,门口的铃声像催命符般贴上来。
她拎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回头看容意,长腿立着在套裤子,偏偏越急越生事,链子卡在裆部怎幺也拉不上。他衬衫的扣子都没扣上,敞开一片结实腹肌,散发着该死的男人魅力。
陈素拔了U盘拿起容意的外套就推搡着人走,然后一脚踹进浴室里锁起来。
容意这辈子都没试过这幺狼狈。比他爸翻墙还窝囊一百倍不止。
———————————————————————————
今天的主题——父母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