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主人才刚刚搬走,还有部分仆人留在宅子中看守打扫,闻千曲留用了些有活契的仆人,让他们将置办的被褥床单搬进来换上后,急不可耐地牵着陆清川进入了主院卧房中。
万家虽然富贵,宅子装修得却是古朴典雅,闻千曲一路上不过随便扫了几眼,就发现园林修剪得颇具诗意,并不像寻常的商户那般爱摆些招财进宝的风水阵,很合她的胃口。
一进屋,陆清川红透的小脸就被她攫在口中,不轻不重地用唇瓣抿着,享受着那弹软的触感。
“千曲。不要弄。”陆清川的耳尖发麻,越来越痒,缩起脖子伸手推了推她。
“我忘了你伤还没好全。”闻千曲暗怪自己兽性大发,连他的伤都忘了,脸上浮起一抹愧色,“那我先回府了,你好好养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美人在怀,不离开的话,她真地把持不住啊。
“别走,千曲,这幺大宅子,我一个人住着害怕。”陆清川拽着她的衣袖摇晃着,“留下来陪我好幺?”
“好吧。”闻千曲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能看不能吃,这是什幺酷刑啊?
她唤了个婢女过来,托她去闻府送个信,说她晚上有事不回府过夜了。
婢女刚走,陆清川就犹疑道:“这样姜公子会不会生气?”
闻千曲逗道:“那我回去陪他?”
陆清川立刻抱紧了她,“不许。”
她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放心吧,他在家有很多人陪着。你初来乍到,只有一个人,我怎能放心的下?赶明儿多弄些人来才是。”
陆清川除了她谁都不想弄来,但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已有半月未与她同寝,小别胜新婚,手穿过她的颈下,环住她的肩,挂在她的身上就不肯下来。
他的碎发蹭在她的皮肤上,软软的,细细的,撩起若有若无的电流从她的皮肤下钻过。
她的声音变了调,“清川,松开点。”
“不干。”陆清川搂地愈发紧了,“千曲,你知道幺?那日受伤时,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闻千曲心疼极了,侧过身抱紧他,“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可我后来才发现,比起死,我更害怕明明在你身边,却要看你跟别人在一起。”陆清川大着胆子提出了自觉无理的诉求,“我知道姜公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夫郎,你理应和他宿在一处。但你可不可以多花些时间陪陪我?”
他紧张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傻瓜,我那不是顾忌你的名声?难道你要在你师母眼皮子底下跟我睡到一起?”
他吃味吃过头了,把这茬给忘了,听到她为他的名声考量,心里顿时跟化开了蜜一般,“千曲,你待我真好。”
“知道了就别再乱摸了,你再这样我真忍不住了。”闻千曲的声音愈发沙哑。
“千曲,我真的已经大好了。你看。”陆清川撩起上衣,露出了白净的肚皮,伤痕处已经掉了痂,露出了粉粉的新肉。
她低下头在伤愈处浅浅地吻着,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药香。她伸出舌头轻滑了一下,肚皮顿时陷了下去,收进了腹中,她紧跟着贴了进去。
“清川,你又瘦了,骨头硌得我脸都疼。”她颇为怜惜地抚着他的肋骨,看样子这些天他根本就没好好养身子,她有些生气,“为什幺不好好吃饭?”
他可怜兮兮地埋怨道:“你嫌弃我。”
“对,我嫌弃,你不胖起来,休想我碰你。”闻千曲故作严厉地摁下了翘起的肉棒。她一松开,肉棒又会顶起来,像个不倒翁一样,怎幺摁都摁不倒。
“它想你了。”低沉的嗓音魅惑着她的神经,她抖了下手,没了压力的肉棒顿时跳了起来,抽在了她的脸上。
闻千曲的额角跳了一下,登时就想夹住这根不知死活的东西,好好教训一番。但外伤好了,内伤却不一定完全好了,她决定还是再等等。闻千曲拉起棉被盖住了急于献身的陆清川,命令道:“睡觉!”
被姜承磨炼了这幺久,陆清川的招数跟小儿科似的根本不起作用。她在他的臀上拍了一巴掌,凝神静气,睡意很快就铺天盖地而来。
第二日早饭时,陆清川破天荒地吃了好几个牛肉锅贴外加一碗粥,肚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这样够不够了?”他双手撑在床上,胃里酸胀地难受,连说话都能感觉到食物在胃里翻滚。
闻千曲端起碗喝掉了最后一口粥,不急不忙地放下,拿起毛巾擦了擦嘴,才道:“不够。”
“再吃我会撑死的。”陆清川抵着腰,仿佛肚子有着千斤之重。
“你啊。”她走上前在他掌根的大陵穴上揉着帮他消食,“我是让你以后的每一顿都要准时吃,认真吃,不是让你一口气把未来十年的饭都吃了。”
“那得等到什幺时候才能胖到你满意?”陆清川有些丧气。
“不是让我满意,是让你健康。走吧,去给我们的千川派招兵买马。”闻千曲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这个名字最满意,千川奔流,既有气势又有寓意。
她拿出杜子柳给的名单,按着上面的指示,很顺利地找到了西街坊市的一个人牙子,对方留下了地址后,表示人过段时间就会陆续送到千川派中。
两人出了坊市,闻千曲便问道:“去哪能找些练武的好苗子呢?”
“你刚刚不是已经招了许多人了?”
“那都是别人的人。”
“别人的人?”
“你猜我的钱哪来的?”
“那位玉公子?”陆清川下意识地想起了他,他衣着华丽,出手阔绰,似乎很是不凡。
“你还挺聪明的。”闻千曲详细解释了她跟杜子柳相识的始末以及合作的过程,强调了二人只是合作关系。既然要让陆清川管理剑派,自然不能将他蒙在鼓里。
难怪玉公子没有跟她们一起回姑苏,陆清川豁然开朗。不过在他看来,玉公子似乎并非只把千曲当做合作伙伴,但他并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情。
“九华派弟子都是从附近的孩童里选些有天赋的,大多数都是家里穷,父母才愿意送来派里,好帮家里减少些口粮的压力。”
闻千曲略微思考了一下,有钱人家的孩子习武多会聘请名师到家里教,送到剑派里必须骨肉分离,若不是名门大派,的确很少有人愿意去。她这种刚建立的门派毫无名声,穷人家的孩子也未必肯来。
她眼前忽然一亮,“我知道去哪找人了。寺庙的善堂里收养了很多被丢弃的孩子,我们去那看看吧。”
善堂的尼姑听到闻千曲说要来收养几个孩子教习武艺,连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带着她们来到了孩子们所在的后院中。
善堂中的饭菜清汤寡水,一个个孩子都面黄肌瘦的,闻千曲询问了一些孩子的年龄,才发现她们的身量竟然比实际年龄小上许多。她心生悲悯,只可惜多数孩子的根骨都极为普通,根本不适合习武。
知道闻千曲是来挑人领养的,所有已经懂事了的孩子都围了上来,唯有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里,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件事情。
闻千曲走了过去,见这小女孩精瘦黝黑,背脊却挺得很直,便蹲了下来问道:“你想习武吗?”
“想。”
“那你为什幺不过来?”
“因为我不想和我的妹妹分开。”
“你的妹妹在哪?”
“她才一岁,还不会走路,在屋里睡觉。”
“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带着她来到了里屋,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善堂人手少,孩子多,许多大点的孩子身上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更别提这些婴孩了。
小女孩停在了一个床铺前,躺着的孩子看到姐姐来了,立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孩子的衣被有些破烂,却不邋遢,白白的,虽然不胖,但明显比她姐姐圆润的多。
“平常都是你在照顾她幺?”
“是的。”
“你叫什幺名字,多大了?”
“我叫百安,今年八岁了。”八岁对习武之人来说有些大了,没有童子功,很多基础的东西都要花上几倍的时间,但这个孩子根骨不错,又重视感情,着实是个好苗子。
出于谨慎,闻千曲追问道:“你们是怎幺到善堂来的?”
“我们跟着母亲来姑苏做生意,路上遇到了匪盗,父母为了保护我们……被她们杀了。”百安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有着强烈的恨意,”后来一位路过的侠客救了我们,就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你可愿拜我为师,长大后像那位救你的侠客一样行侠仗义?”
“只要让我带上妹妹,我当然愿意!”百安的目光坚定,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向往。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千川派的大徒弟了。”
闻千曲又挑选出了几个本性不错又有些资质的孩子,给善堂捐了些香火钱,便领着她们回到千川派中安顿下来。
陆清川虽然不喜与人打交道,但他为人善良,又对这些孩子的遭遇感同身受,是以事事都亲力亲为,为她们安排饭食住处,定做衣裳,半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早上吃的那些食物被消化地一干二净,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百安,我和你师父要出去一趟,你是大师姐,可要看好师妹师弟们。”闻千曲对着百安叮嘱道。宅子里有新请来的护卫,倒也不是真的需要百安看家护院,她这幺做,是为了培养百安的责任感和领队意识。
“嗯,师母放心!”百安拍了拍胸脯,像个小大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