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
是谁呢?
我是谁?
你来找我了?
立花澄躺在一间非常狭小的房间。
屋外的昏暗的光线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榻榻米上撒下一小块昏色。
他动了动手,还能动。
肚子还在疼,但是也不是忍受不了。
他摇了摇头,试图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越想,脸色就越不好。
嘴角已经没有血了。
可是身体里的灵力已经被锁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就连这具身体也变成了病弱不堪的小孩子的身体。
手脚都没有力气,他拉了拉脖颈上的皮带,可是那皮带却像是嵌在了肉里一样分毫不动。
这种禁锢灵力的东西,付丧神是从哪里弄到的。
而且还有那种药剂。
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果然还是对烛台切光忠太放心了吧。
果然,对这种人……就不能好好的对待。
被背叛,被囚禁。
可笑。
他竟然被一群连灵魂都不完整的妖怪囚禁了。
立花澄勉强坐了起来,想要去门边。
不过也是,既然付丧神把他囚禁了,依然是不会让他出去的。
门和小窗子都被灵力紧紧的锁住了。
还是立花澄成为审神者之后,赐予他们的灵力。
如果让一兵卫知道,他肯定会嘲笑自己的。
听见门开的声音,立花澄下意识看过去,来的,是他还在心心念念的药研藤四郎。
只是这个药研藤四郎和上次见到的有所不同。
他的额头上长了大概有三公分的脚,双腿膝盖以下都变成了骨头,脚部变成了兽爪,他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药研藤四郎已经进入了深度暗堕。
托盘里放着饭菜,他把托盘放在门口:“赶紧吃吧,等过一会我再来拿。”
“……等等。”立花澄开了口,他的嗓子像破风箱似的沙哑,属于孩童的软糯清甜的声音已经变得让人不忍心听了。
像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立花澄跪坐在有点霉味的榻榻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看药研。
“一开始我说过……互不干涉对吧。”
“我知道。”药研还穿着白大褂,他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甚至还戴着眼镜:“可是我们已经做了啊。”
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可以回头的余地了。
让这个审神者,好好呆在这里吧,永远不要离开。
他是个好孩子,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来到这个本丸。
这个本丸已经坏掉了。
“大将要乖乖听话,如果乖乖听话就不会有不舒服的事情了。”药研蹲下身,跪在了立花澄的面前:“我会好好医治大将的。”
在神乐铃上,已经挂上了所有付丧神的刀铃。
可惜立花澄并不知道。
“你觉得这个,可以困住我吗?”立花澄指着脖颈间的项圈说道。
“至少困住一段时间是可以的吧。”药研说道。
像这个项圈一样的东西,还有其他的。
属于某一任审神者的遗物。
处于某种目的,没有清理掉,而是留了下来,然后用在了立花澄身上。
立花澄拿这个项圈还真没什么办法。
就坚韧程度来说,这项圈的坚韧程度可以比得上钢铁,但是如果给他时间,他是可以用灵力冲破这个项圈的禁锢,尽管不是现在。
药研的状态有点奇妙,他的眼睛还是漂亮的烟灰色,只是在眼底有着淡淡的红色,他的眼圈有点乌黑,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睡觉。
药研伸出手,捧住了立花澄的脸颊,把额头抵在了立花澄的额头上,他额头上的角抵在他的额头上,有点咯,但是冰凉凉的。
“大将,要好好的听话,饭也要好好吃,药也要喝掉,本丸的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好,不会让时之政府发现。”
药研开始嘱咐立花澄:“文件我们都会看,大将好好的休息养病就好。”
呆在这房间,永远都不要出去。
呆在本丸就好,这里是他的家,不管跑到哪里,都要回来的。
对吧,大将。
时之政府并没有发现这座本丸的异常。
暗堕本丸不少,而暗堕本丸进行的演练,其实是和同样暗堕的本丸一起的,出阵和远征则是避开其他本丸的刀剑进行日课。
文件由药研等擅长文书的付丧神处理,在这一个月内,竟然没有让时之政府发现。
这个本丸似乎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之政府在看到了这个数据之后,非常的欣慰。
正因为是那位大人的儿子才能接手这样棘手的本丸吧。
然而在某一天,狐之助的上门,却打破了虚假的平静。
不管曾经的轻度暗堕的付丧神还是重度暗堕的付丧神,都已经暗堕到了让人心惊的程度。
那只鹤,被关在了房间里,经常会失去意识狂性大发的攻击所有人,在工作人员确认付丧神状况的时候,差点杀了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
而那个审神者则是不见了踪影。
立花澄依旧躺在屋子里,外面的喧闹被灵力隔绝了,屋子里放了很多的书,他身边坐着药研,他似乎对外面的混乱一无所知。
这一天早晚要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虚弱,幼小而又无力。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又因为之前的毒彻底掏空了身体。
立花澄有的时候会睡很久,吃不下东西,吃了也会吐出来。药研也不嫌弃,清理掉秽物之后又会耐心的喂他吃饭。
偶尔烛台切也会过来,什么也不做,就坐在旁边看着他,那视线挺膈应人的,就好像,立花澄欠了他什么似的。
这座本丸涌进了很多其他本丸的付丧神,然而只是分灵的付丧神在面对暗堕的这座本丸的付丧神显得格外吃力,来的付丧神都是本丸里满级的刀剑,在多对一的情况下还会被压制,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就连那些付丧神也不知道,这些暗堕的付丧神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座本丸还有审神者。
不然时之政府也不会这么久才发现,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除了药研之外所有的暗堕付丧神都捉了起来,那些负伤的付丧神们在自己的审神者的手入之下很快恢复着。
“大将,有人来救你了。”立花澄枕在药研的腿上,他还在昏睡着,时不时咳嗽一声,眉头紧皱着,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依旧无法摆脱痛苦。
“我曾经也经历过那些。”药研低声说道。
“我的审神者……也是上一任审神者……她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来到本丸,用温柔的笑容伪装着自己,博取付丧神的好感,然后说出让人绝望的话来。
——即使是能够刺穿药研的锋利的刀,也无法保护自己的主人。
——义经公的身边,并没有名为今剑的刀。
——男孩子为什么要穿女孩子的衣服,那是变态吧。
——你的印记真是漂亮,肯定是因为你的主人非常爱你吧。
我应该爱她的。
那样漂亮的女孩子,却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也可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让刚从战场上归来的弟弟们再一次单骑讨伐。
可是他的弟弟们,已经刀装全碎,全员重伤了啊。
——短刀这么弱,我并不需要。
——凭什么你们可以这么幸福啊!
为什么呢?
要这么对我。
作为审神者的初锻刀,药研其实是被偏爱的。
弟弟们得不到的零食,得不到的新衣服,夸奖以及宠爱,在他的身上几乎是随处可见的。
他试图劝阻过审神者,审神者答应了,然后给秋田进行了手入,可是在药研离开之后,审神者就让秋田一人出阵,碎在了战场上。
反正是实力不够,秋田这样的短刀,在战场上连看都不想看。
兄弟们碎了很多。
不只是兄弟,左文字家的宗三,被强制刀解了,尽管后来又锻出了他,可是那早就不是本丸的宗三了。
三日月宗近为了劝阻审神者,结果被审神者派到六图出阵,碎在了战场。
三日月殿下那么温柔的人,竟然也被这样对待。
那个审神者的手气很好,三日月并不只有一把,可是新的三日月在到手之后,很快就因为无趣丢掉。
一期哥看着愈发少的弟弟们,开始愤怒,他想要做点什么。
至少,他要保护他的弟弟。
可是,审神者连当时稀有的三日月宗近都不屑一顾,一期一振向审神者的请求不仅没有得到重视,反而激怒了审神者。
“你是在质疑我吗?!”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尖利,她依旧面目姣好,可是表情恶毒的让药研不忍心相信这就是他一直相信着的大将。
她锻出了很多藤四郎,然后看着那些亲近她的的短刀们,把他们派上了战场。
都是我的错。
药研看着一期哥痛苦的揪着头发,心中却有一丝不安。
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了。
可是一期一振却什么也不肯说,他护着最后的藤四郎,让他们不要出现在审神者的面前,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弟弟,而自己则是接过了所有的出阵的任务,随着等级的提高,他的任务也越来越难。
到后来,除了药研,审神者再也没给其他付丧神手入过。
虽然知道这不关药研的事情,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依旧有不少付丧神,冷落了药研。
作者有话要说:
婶婶不是圣母,该做的他还是会做的。
刀子们不洗白,虽然每把刀都有惨痛的黑历史,但是因为这些经历,他们的确是三观歪掉了,因为某些关系让他们的理智变得脆弱,只要一碰就会坏掉,就连药研这么理智的人都能参与进暗杀,何况其他人。
虽然写了这么多章,可是在文里只过了两天一夜,刀子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攻略,反正我是觉得,心受伤的人是不会被这么短时间就被感化。
婶婶不是圣母白莲花,被人伤害了也会生气愤怒,前几次能够原谅也完全是因为他预料到了刀子们会这么做,游刃有余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责怪什么,甚至塑造自己是个温柔,宽容大度的人,骗取刀子们的好感[烛台切和太郎太刀等人],而下毒这件事,他是真的没想到刀子们竟然玩阴的,还是太小看他们了,所以才会阴沟里翻船。
看到掉了这么多的收藏,这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