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过会再见到她,不是在她工作的场所,而是他的——江城少管所。他们最近介入一起青少年群体吸毒的案子,正在调查毒品来源,所以他这次来江城少管所是为了见那几个孩子。
“谢队,百忙之中,还抽空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啊。”
“郑所长言重。我们队的申请一提交,您立刻批复,帮了我们队大忙。”
两人边聊着这次的案子,边往会面室走去。
到会面室大厅,一排格挡开的拿着听筒说话的家属,大多都在小声地交谈,因此压制着的哭泣声异常明显,郑所长顺着声音往那边一看就想起来了,转头对谢寻解释道,“她弟弟才16岁就吸毒,还跟同学干起了贩毒,索性发现得早。” 接着又说, “谢队,你在这等等,我去喊人把那几个孩子叫进来。”
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休闲服,坐在最右边的位置,隔着玻璃,对面坐着一个眉目俊俏的少年,他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女人也没有说话,彼此相对无言,一人在克制地哭,一人在安静地听。她削薄的肩膀因为哭泣在不停地耸动,微卷的长发随意散落在后背,偶尔可以瞥见雪白的脖颈。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女人的脸,但见她一头如瀑布的秀发,姣好的身段,还有那即使是啜泣也哭得教人怜惜的嗓音,可以猜想是个柔弱的美人,此情此景,让她显得尤为动人。
谢寻不再看女人那边,转身往旁边的椅子坐下,背对着那排家属,安静地等郑所长带着人来,那女人的啜泣声一直在继续,但奇异地不恼人,他也开始思考关于这个案子的那些零零散散的线索。
直到......那女人用一副哭腔问,“穆刚,你一定要这样让我难过?”她的声音娇软好听,带着浓重的鼻音,让她显得可怜兮兮的,让他有点耳熟。
谢寻的思绪被打断,又听见那女人说,“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怎幺总是这样不听话。”
他听不见那男孩的话,但知道他一定是反驳了自己的姐姐,还言辞激烈,因为她听上去更生气,“你以为我愿意?当年你才12岁,爸爸妈妈突然去世,我们一分钱都没有,连丧葬费都欠着人家殡仪馆。我试过打几份工,但远远不够,单靠这,我们活不下去,”最后,她再次哭出声,低低地说,“我没有选择。”
谢寻听得心里有些沉重。
恰这时,郑所长领着一群孩子过来了,因为只是吸毒,还不成瘾,也没有其他违法犯罪行为,因此这群孩子只是被行政拘留十到十五天不等。谢寻这次来,只是了解情况,不算审问。
“谢队,久等了。来来来,这边请。”
谢寻点点头示意理解,跟着郑所长往单间的会客室走。那间会客室在里边,需要穿过一条几米的走廊,在快要消失在拐角处时,他忍不住往那女人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她起身,转过脸来,低头胡乱地擦脸。
是她!
这一刻,谢寻内心不可谓不震惊,在他印象中,这是个矫揉造作又冷漠世俗的女人,她的心肠该堪比铜墙铁壁,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永远不会有眼泪。
接下来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谢寻从这些孩子口中收集了几条有用的线索,尤其是关于毒品分销的上游环节,贩卖给他们的毒品种类是哪些,可以让他们缉毒队大致确定为哪伙人。
回大队后,又组织部门开了个长会,等下班回到家已经22点,谢寻匆匆煮了碗面,填饱肚子算了事。
江城的凌晨3点,谢寻阴郁地坐起身,靠在床头,竟被一场梦惊醒,不觉烦躁。
梦里有个穿白衣的女人,她柔柔弱弱地坐在椅子上哭,姣好的面容,其中最为漂亮的是她的眉眼,眉毛浓密纤长,狭长的眼睛,眼眸如墨一般黑,定定看着人的时候,妩媚撩人不自知。
她不知为何哭得很伤心,眼圈通红一片,鼻头也红红的,不着粉黛,素寡的脸,让人对她生出心软。
谢寻站在她不远处,心里不觉有些紧张无措,想安慰她,但又无从下手。
他想等她哭累停下来,但她的泪好像流不尽,软软的哭声撩得他心痒。
最后,他无可奈何地走上前,有些凶,妄图震慑她,“别哭了。”
她头也不擡一下,哭得更厉害,削薄的肩膀耸动的幅度更大,好像她要跟他作对一样。
谢寻左思右想不知道她哭什幺,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经有一次妈妈也哭得很厉害,他上去抱住她,她就不哭了。
想到这,他立刻有个安慰这个伤心女人的办法,他靠近她,将她身子轻轻地揽到他身上,让她伏在他腰间,轻轻地拍打她的背,低声说,“乖,不哭了。”
可是,这女人很不听话,她还是一直在哭,趴在他腰间,依旧哭得很厉害,不出一分钟,他感觉到濡湿的液体透过衣襟黏糊糊地贴在他腹部。
他开始有些生气,气她究竟为什幺一直哭,也气自己想不到什幺有用的办法让她别哭。
直到......他逐渐感觉身体的不对劲,她埋在他腰间认真地哭,他下面的家伙慢慢开始擡起了头,他可耻地硬了。
谢寻原本拍打她背部的双手不自觉地慢下来,此刻忽然注意到,她脖颈雪白纤细,如一节白玉,看上去细腻又柔滑。
他的目光逐渐迷离,放在她背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抚摸裸露的脖颈处的肌肤,渐渐地不太满足,想喊她擡起脸来,却始终想不起她的名字。
他认真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想起来,索性捧起她的脸,柔声问,“你叫什幺名字?”
她没回答,柔弱可怜的脸突然换上了另一种不相容的表情,妩媚却轻佻,红唇扯开一笑,“警官,你为什幺想知道我的名字呢?”
谢寻没想到,仅仅因为见到那个女人的反差,竟让他今晚做起梦来,感觉到腿间挺立的硬烫,他越发觉得烦躁,这女人真的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