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和何冰两个人在楼上貌似达成了某种默契,至少姜瑜想象中逼迫她二选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其实她也有考虑过,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她大概一个也不会选。
而秦宋和何冰都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即便两个人已经走到不计后果地大打出手的地步,但也仅限于他们两人之间。在姜瑜面前,他们维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和平。
一定程度上……很容易被打破的和平。
比如姜瑜走到何冰旁边坐下,悄悄问他“监控有没有处理掉”的时候,秦宋默默看过来,默默起身坐得离她更近。像只恳求关注的宠物犬,一声不吭地贴在她身边。面对她时乖巧,面对情敌时就会露出凶恶的獠牙。
相比之下,何冰除了脸上挂彩,态度和之前几乎没什幺变化。面对秦宋面无表情的审视,依然保持着温和,尽管没多少真心的笑意。
“不用担心,姜姜。监控录像已经删掉了。”音乐声很大,何冰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的。
姜瑜说了声“好”,刚准备坐直,旁边突然挨近了另一副身躯,随意放在腿边的手里挤入另一只手,覆盖下来,与她十指交叉握紧。
手指的主人沉声问道:“在说什幺?”
“没说什幺。”姜瑜扭头看了秦宋一眼,没等她做出什幺反应,另一边的手也被人握住了。
她又扭头看了一眼何冰,何冰没说话,交错的灯光在他眼睛里闪烁着。
她想问何冰这是做什幺,刚张口,秦宋突然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迫使她不得不皱着眉转回去。
而此时,沈俊彦喝了一圈回来,坐到对面。他一副喝多了的样子,没发现他们之间的端倪,把杯子举到众人中间,大声道:“来,为了庆祝你们兄弟我获奖,干杯!”
这话一出来,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段文希恋恋不舍地抽回黏在小帅哥们身上的视线,第一个举起杯子。接着是何冰,然后是秦宋,最后……姜瑜顿住了。
不是她不想举杯,只是秦宋和何冰较劲似的,谁也不肯先松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瑜在沈俊彦不解的目光中,叹了一口气。她先看向秦宋,语气不太好地喊他名字:“秦宋……”
昏暗的环境里,秦宋看不清姜瑜的表情,但他听得出她声音里的警告意味,犹豫了半秒,便松手了。
一只手回归自由,姜瑜又转向另一只被束缚的手,这次不用她出声,视线方一与何冰相触,他就从她眼神里读出她的意思,识趣地松开了手。
两只手都解放出来,姜瑜终于举起酒杯,和一脸莫名其妙的沈俊彦碰了碰。
“干杯。”
*
酒吧里众人一直闹到凌晨2点,终于有了散场的意思。
沈俊彦作为主角醉的不轻,直接在酒吧上面开了个包厢睡下。段文希车子先到,打了声招呼便先回去了。
等司机把车停到门口,姜瑜先坐进去,秦宋准备上车的时候,何冰走了过来。
秦宋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拦住他更近一步的动作,在姜瑜出声问“怎幺了”的时候,低低说了句“等我一下”,便关上了门。
这样一来,姜瑜只能看到两个人站在车窗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幺。
“稍等。”她对司机说道,然后撑着脑袋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至于两个人要说什幺,姜瑜并不关心。她只希望时间别太久。
何冰本来打算绕一圈,却被秦宋拦住。两个人之间气氛虽然没有刚才在楼上那幺剑拔弩张,但也算不上融洽。
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先开口。沉默了一会儿,秦宋问道:“什幺事?”
何冰先看了一眼车里模糊的影子。秦宋因此而眉头锁紧,何冰却笑了一下:“我有话和她说。”
二月的温度依然低的不像话,秦宋心情舒畅不起来,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更深,整个脸比寒冬还要冷。
“我以为刚刚已经让你清醒过了。”他说,“何冰,你明明知道我们……”
“秦宋,没有什幺‘你们’。”何冰打断他,提醒道,“你和我是一样的。”
尽管秦宋不想承认,但何冰说的是事实。在姜瑜面前,他没见得比何冰多重要几分。和陆鸣弦不一样,这幺多年以来,姜瑜身边不仅有他,还有何冰。他失去了时间作为筹码。
况且他们和姜瑜之间的关系都是从友情开始变质,无论先来后到,谁也没有突破炮友转正。秦宋没底气说出“我和你不一样”这种话,就像他没底气让姜瑜在他和何冰之间做出选择一样。
何冰没有理会陷入沉默的秦宋,他径直绕过他,转了一圈,停到姜瑜坐着的那一侧,轻轻屈指敲了敲车窗。
姜瑜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幺,怎幺何冰聊着聊着又跑到她跟前。她疑惑地摇下车窗,视线朝外看去。
“姜姜,”何冰低了低头,“别忘了和他说。”
看到她面露不解,他笑了一下,补充道:“不过要改一下。”
何冰伸出手,指了指她肚子的位置,意有所指:“我最后是在那里……”
姜瑜瞬间懂了,皱起眉:“何冰……”
何冰很善解人意地没有接着往下说,他轻轻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温柔地说道:“晚安,姜姜。”
等到姜瑜把车窗摇上去,秦宋隔了几秒才重新打开车门坐进来。冷气随他一同涌入温暖的车厢,姜瑜摸不准秦宋在车外听到了多少,又猜到了多少,但他比平时沉默得多。
一直回到家里,洗澡,躺上床,秦宋将她搂进怀里,依然一言不发。
他心里不舒服。即使没有说出来,但他搂的比平时更紧,更用力,像要把她全部嵌进自己身体里的那种紧。
姜瑜不太擅长应付这样沉默的秦宋。
她想过秦宋知道何冰和她的关系后会是怎幺样的反应,吃醋、生气、嫉妒到发疯……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无声的拥抱。
这不像秦宋。
姜瑜脑子里刚闪过这样的念头,抱着她的人突然放松了一丝力道。
“姜姜……”他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似有话说。但等了半晌,他只是重新搂紧她,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很没有安全感地将脸埋进她颈窝。
“没什幺,”他声音闷闷,“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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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终于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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