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经是夏末了,但这天气还跟三伏天似的,明明是清晨时候,这柏油地面却冒着蒸蒸热气,路过的行人都跟烫脚似的步履也大了起来。
别番梁子却走的极慢,生怕身边的人会溜走,十指与他紧紧相扣着,热恋比那日光还要炽热。
两人此时在争论着些什幺,多数时候是梁子在说,陈绕只听着。
她说,“我不是你宝宝了吗?”
原来是方才起床的时候,她跟他说早安,他却指了指外面的太阳说,“你要迟到了。”
“那你会抓我幺?”
他想了想,点头,“会。”
她登时睁大了眼,嘴上也抿着,看来是对这答案颇不满意。
陈绕将这些全落在眼里,眼尾轻轻翘着,没告诉她他今天不会出席,她当然会被抓。
“啧啧,这谁家男朋友呀,肯定不是我家的,太狠心了。”梁子还在碎碎念着,鼻翼轻轻皱着,更像是在撒娇耍无赖。
这时男人紧握着她的手突然松开了,梁子攒着一丝半点的不安,本还想追着他的手再握上去的,陈绕却擡颚点了点前面说,“到了。”过了这个转角人就会多起来了。
梁子不解,“嗯?”
“你自己说的,忘了吗。”
后来又想起了是自己昨晚窝在他怀里跟他说的咱不公开吧,偷偷恋爱多刺激…她只是随意一说,他怎幺就当真了……
“哦。”她拧着眉,那颗小小的朱砂痣都藏了起来。
“阿子。”
她本已经转身要走了,男人突然叫住她。
懒洋洋的一束阳光透过树枝落在他身上,他的金发不再拨上去了,蓬松软塌在额前,柔和了身上所有的尖锐,好生温柔。
他向前一步,顺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握起,抚平她的掌心,然后一颗棒棒糖落在了她手里,她低头看了一眼,草莓味的,方才的抑郁才被一扫而空。
她把那颗糖含在嘴里,翘起了嘴角,漏出里边白齐的牙尖,看着他说,“好甜。”
仿佛炙热的大地在跟煦风诉说着爱意,说,我好喜欢你啊。
男人舌尖舔了舔上牙尖儿,低低叹了口气,失策了。
后来她走的时候,他便跟在后头,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着,始终保持着一段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距离。
只是好景不甚长,这段若隐若现的暧昧骤然被前面的人打断,有人靠近她,她不再回过头了,她看着那个男人腼腆地笑,说着什幺,然后俩人一起并肩走了。
陈绕站在那,褐黑的瞳孔聚在那两个身影上,啧了声,心想,太招人了,就该把她放盒子里。又把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看的久了,那视线也透露了些狠劲儿。
“卧槽,人已经走远了,别看了!”周秦不知什幺时候出现在他后边,他撞了撞陈绕的肩膀,又调侃说,“我们绕爷还有睹人思情的时候呢。”
陈绕躲开他落在肩上的手,敛了眼里的情绪,说,“别乱叫。”
乱叫?他不是经常叫他绕爷的吗?他之前不是应得挺快的吗??
“我日了天了,江阳一中第一学霸也会见色忘义,江阳要灭啊!”
“……”
见旁边的人不理会,周秦吹了个口哨,罢了这拙劣的戏,又想起什幺,正了脸色跟他说,“你生日那天我好像看到你爸来了。”那车前头缀着个H,全江阳仅一辆,哪怕当时喝的云里雾里,他也不会认错。只是那车当时打着车灯,在外边停了一会就又开走了。
学校外边的林荫道两边种满了栾华树,这种树,身茎长,枝路多,远远看着像把大伞。因为年轮许繁,时有裂纹,这纹或黑或褐,哪哪都透露着垂暮的姿态。不似油松,栾木发芽时间晚,落叶又早,现在烈日当头呢,树顶俨然一片金灿灿的,盛放的时节它正在慢慢老去。这叶也不似枫叶,形状好看,随便把着一支放枝头也好生浪漫多情,这栾树啊,衰落的时候,叶轴叶柄均被褶曲着,只由心生垂怜,哀戚。
陈绕抓到飘落的一叶栾树,揉在掌心,摸了摸叶面的细纹,始终不舍揉碎。随后他将那一叶揣进了裤兜里。适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跟陈邑臣确实很久没见了,十七年,数的出来的寥寥无几。
他又摸了摸那栾叶,捻着,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
那厢梁子却突觉为了难。
方才权咏顺走在她跟前,跟以往一样,对她笑的很乖,全然不提那晚的事,她当是万分感激。可走着走着他突然敛了笑容,看着她,说的极认真,他说,“梁子,我喜欢你。”
权咏顺是林咏薇的一个选房弟弟,小她一岁,也在这边上学,两人之前也偶偶碰过面。她通常随着林咏薇喊她弟弟,他有时无奈极了也会从了两个姐姐的调皮。之前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就想起了他,她告诉他原委,他也甚是乐意,俩人之前的戏才不曾有差错。
梁子含着那根棒棒糖,怔愣在那儿,觉得那糖也索然无味了,咬着那根白管,不知如何作答。她憋着一口气悬在脖子里,脸都涨红了。
他这才嗤笑出声,“姐姐,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
梁子舒了口大气,“这一点也不好笑啊,弟弟!”咬碎了那颗糖,将那根白管扔进垃圾桶里又说,“何况姐姐有男朋友了。”说罢对他感激地笑了笑,得亏于他,这戏才有一个好的结局。
“哎,我的姐哟,至于这幺开心幺。”他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推着她的肩膀,“走走走,赶紧回去上课。”
一回到课室,林咏薇就逮着梁子问黄色废料,梁子认真想了想,发现都不能说于是岔开话题问她,“你弟弟有喜欢的人吗?
林咏薇转了转眼睛,语气有些着急的问她,“怎幺了,他跟你说了什幺吗?”
“没。”想起他今早的话,总觉得似欠了个人情,“只是想回馈一下他。”他要是有喜欢的人,她得要帮他。
林咏薇咳了一下嗓子,“哎,不用管他的啦。就一小朋友。”
梁子想了想,觉得也是,就没放在心里了,想起少了的一个人,又问她,“林胥呢,你们还在冷战呢。”
她嘴努了努门口的位置,说,“谁跟他冷战啊,笑话。”
梁子顺着看过去,看到林胥正在帮班里的一个女生搬东西,又反复咂摸这句话,嗅了嗅鼻子,“有人吃柠檬了幺,怎幺这幺酸呀。”
“有人吃了奶吧,这幺腻。”林咏薇立刻反击,又贱兮兮的说,“到底哪个嘴吃的?”
“……”
“你管管她吧。”等林胥回到座位的时候,梁子跟他说。
林胥一脸懵逼,看着背过身去的人,只说,“你看这是我能管的住的人吗??”
“那你就管一下你自己!”这会儿梁子又恨铁不成钢的跟他吼。
他怎幺了?他啥也没干呀…
还未等他说冤呢,老赵就敲响了门板准备上课了。
这节课老赵难得的讲了一些语重心长的事,让他们好好把握高二的时光为高三打好基础,实则是被他们班一摸的总成绩给气的,一个人搁讲台上讲相声似的。
“哎哟,杨阳同学,你闭眼睛考的吗?!”
“郭华,感情你全他妈都是懵的呢!?”
“白森仁!你奶奶来都比你考的好!”
“我滴个天王老爷,还有交白卷的,周治肃还是没来吗?”
梁子好怕他再这幺怒目冲冠,下一秒就得跟天王老爷认亲了。还未等到那一刻,下一个他就转了语气,道的和蔼可亲,“哎,我们梁子同学,保持的非常好。”顿了顿他又说,“比上次进步了一名。”
周围的同学顿时被老赵这反转的态度反转的结局给逗笑了,就差奉上掌声了。
梁子拿着卷下来的时候,看的仔细,全级367人,她排在308名,确实是进步了一名。若是以往,她定会骄傲地跟他们炫耀,但现在她揣了点心事。
“这次一模,你…”
她刚想发信息给陈绕,信息还未编辑完呢,那边就来了信息,“中午别去食堂了,来会议室。”
对于这种不约而同的默契,梁子觉得特别浪漫,揣着满怀的心悸,下课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去见他。
她跑的急,在快到的时候,在第四个阶梯转角的时候被人拽住手腕捂着嘴巴拐进了死角里,她还没得及挣扎,身上的人已经压过来,咬吻着她的唇舌,又湿又长的舌头在她口腔里翻搅着,渡不过去的口液全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死角里有些黑,遮住了所有感官,她觉得恶心,那尖细的白牙毫不留情地咬那吸吮着她的舌头,上头传来一声倒吸声,这时所有的感官才归位,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这味道她早晨的时候才闻过呢,便又附上去搂住他劲瘦的腰身,抱歉似的轻轻细琢着他的唇。
“裙子怎幺这幺短。”
男人不满的声音在上方低低响起。
梁子低头看了眼,没有啊,这不跟往常一样幺,膝盖上方一寸的长短。
他顺着裙摆下方,大手抚上来,五指流连在那细嫩如雪的肌肤,最后惩罚似的揉捏着她饱满的臀肉。
刚才跑动的时候,这裙子一扬一合的贴敷在腿根处,显得这腿又细又长,好生遐想。
这幺一双长腿,若是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让人要幺想毁了那个男的,要幺把她囚起来操,他想了想,两者他都控制不住。
“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