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众鬼的狂欢,一些在白天见不得光的弱鬼都会选择晚上出来活动。
今晚鬼城里某条街极其热闹,因为有个活人光明正大走在上面,他长相俊俏,身上气味香醇,闻着甚是诱鬼。
谢椿受过亡女跟踪和厉桃的故意惊吓后,对各种奇形怪状的鬼怪大致能做到见惯不惯,他紧跟在厉桃身边,一路上都在为永远离不开这座城而垂头丧气。
厉桃第五次聚起黑雾打走一群饿死鬼,察觉身后还是鬼鬼祟祟跟了不少,一时间后悔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好友姬老娘在城中开了间鬼坊,可以称得上是鬼城里数一数二的繁华地,凭着彼此不错的关系,厉桃一直在那留有一间私房,今晚打算去凑合一宿。
只可惜,今年没了姬老娘最爱的桃子。
鬼坊大门前飘着一堆冒绿光的灯笼,厉桃伸手打下一只引路,进门前,特意嘱咐要跟紧,别稍不注意就被别的鬼抓了去。
说完,见人略显紧张,厉桃径直牵起他的手紧扣在一起。
谢椿掌心温暖,那是独属于人的特有恒温,十指相扣瞬间、心房受到触动,如百年寒冰瞬间化解,心里涌上贪恋握的更紧了。
很奇怪,明明是刚相识不久,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这双手自己曾牵过无数遍。
厉桃想,大概是孤独久了,所以渴望人身上独有的温暖。
作为鬼是无所谓的,但谢椿却有点别扭,手心触及皆是冰冷,冷热相融的瞬间他条件反射瑟缩躲了一下,很快被对方握得更紧、不容拒绝。
一路上遮遮掩掩进坊上楼,到房间看见只有一张大床后,更别扭了。
厉桃伸伸懒腰,解下外衣打算休息。
谢椿见状急忙背过身,商量道:“姑娘,能不能再开一间房,男女授受不亲。”
背后不屑嗤笑一声。
“你怎知我就是女人,鬼的形态万千,我修为高,或许是男身幻化也不一定。”
这下谢椿的脸直接绿了,比窗外映进来的绿灯笼光更胜一筹,憋了半天,再次提议道,“那你还是把红绳还我吧,人生大事真不能玩笑。”
厉桃不理,戴着红绳的手一挥在床周围设下一道透明圆圈,侧身道,“今天鬼力消耗过度,只能设有这幺大一个结界,你若是不好意思同睡,半夜被哪只鬼掳了去我可不管。”
说完,率先上床躺着。
谢椿欲再说些什幺,见厉桃一脸疲惫极快入睡,话咽了下去。
修为高的厉鬼不用休息吃喝,但如果法力消耗过大,就得像凡人一样沉睡恢复。
作为鬼城里实力数一数二的高手,厉桃遇到过不少想通过吞噬自己进而提升修为的对手,但即使战败,也会在几年、或者几十年后重新聚形去报仇。
她是唯一只可以做到重聚身形的鬼,也因此出名而让其他鬼惧怕敬畏不已。
但没鬼懂得不断聚形后的孤独,在无尽岁月中,只有庭院前那棵老桃树倾听厉鬼的寂寞与悲凉。
春去秋来,落叶归根。
未曾想有一天,老桃树的生命也会消逝在漫长不知尽头的鬼生中。
最孤独的那只鬼,一直都是自己。
*
这间房设有一扇窗,内外仅由一扇薄薄的纸糊隔绝,窗外是阴森可怖的绿光,张牙舞爪、密密麻麻的狰狞黑影趴在窗面上发出刺耳的叽叽咕噜声,谢椿磨蹭着不肯上床,回头见厉桃睡得一脸安然,心想那些鬼怪不敢闯进来多少是因为房里有个厉鬼威慑力在,于是放下心闭眼打坐默念护身神咒。
不念还好,一念感觉窗外聚来的邪祟更多了。
他看着那个结界圈,最终妥协躺在床的最旁边,不断催眠自己尽快入睡,睡醒一觉就能回到正常世界中。
厉桃第一次与活人共睡,对其身上体温有着极大贪恋,一人一鬼最开始在大床两边各自躺着,后来她睡得迷糊便寻着温暖源头乱滚缩进一处怀里。
自我催眠的谢椿腾地睁眼,耳尖红透,呼吸也顿时紧张起来。
他不敢大动作,悄悄抽了抽被压着的右手,谁曾想因紧张而升高的体温更吸引了身旁厉鬼靠近,双手直接环上自己脖子搂住。
女子皮肤瓷润如玉,通体冰冷的触感环在颈间让谢椿紧了呼吸,他的下巴就抵在她头上,距离太近,阵阵香味在呼吸间钻入鼻中,不似寻常的女子香,而像枯木焚烧后的烟草灰,带着黑色与禁忌。
空气顿时变得稀薄,不得已,谢椿只能往旁边挪,而他一挪,厉桃便跟着靠过来。
结界能有效屏蔽外界声音,他能清楚听到厉桃的呼吸声。
她之前说自己是厉鬼,厉鬼也会有呼吸吗?
谢椿望着床幔顶暗自想,谁知后来竟一夜无眠。
他被挤在床边沿,稍再翻一下身便会掉下去,右边则是女子娇俏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熟睡。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可天蒙亮的时候,外边打响几声鸡鸣,他起了晨间反应。
谢椿盯着腿间鼓起的那一坨,暗骂千万别惹事。
可惜他的小兄弟并不通情达理,反而是反向较劲勃大,顶起小帐篷。
谢椿闭眼默念清心咒,数遍后总算是抚平些许欲火,偏偏那处又比身上任何一地都烫,于是那双冰凉的小手循着温度不安分盖了上去,还握住了。
迷糊中感觉到有什幺东西弹了一下,软软地,后面又变硬。
厉桃动了几下,手心无意识握着揉搓膨胀的物什,越揉越烫,于是不自觉握得更紧,直到后面又陷入无边沉睡,手才松了力道。
谢椿憋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等到那双作乱的小手消停,才敢大口无声吐出染上情欲的热气,脑子里全是胯间巨物被隔着裤子、冷热交替揉搓的爽意。
他看着全程无意识的始作俑者,腿稍往旁边动了动,只是小幅度的挪动,胯间被压头的昂首巨物便跟着左右晃了两下,龟头渗透出些许黏腻,沾染上布料。
谢椿抽出自己被压着的手,缓着心头那股吊着的、不上不下的感觉,心想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