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场早霜

第九章

“格格,你父亲那边的人还需要你多费心安排。有什幺困难就和我们说。”周将军一脸慈爱的对着周棉妈妈说。

彭艺格女士,海市彭将军唯一的女儿。两家结亲的时候周将军笑着对未来的儿媳妇说:“这名字就是天注定的缘分,格格注定是我京市的女儿。”

“好的,爸”,彭女士顿了顿,又问周棉:“棉棉,要不要请海市大学的同学和老师。”

周棉在海市上过2年大学,20岁又回京市上了2年。

“我记得棉棉在海市一开始是读世界史,后转去了金融学院。”齐妈妈对周棉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自己未来儿媳从过的辛苦,偏偏心性沉稳,好学不张扬。否则换一个娇小姐,即使是两将之星的身份,她也不同意。

“是,海市大学经济系的王教授是我的导师。”

“是不是王宇禾教授?”齐云对这人印象颇深。

“嗯,王教授以前是英国纽斯特大学的名誉教授,十年前回国进入海市大学。”

“此人的学术建树很深,是少有的理论实践派。在国外不少顶尖的事务所挂职。参与的金融案件也很多。”

“对,桦桦和王教授在同一个事务所共事过一段时间。”

“白家那个不着家的丫头?”周绵绵爸爸听到熟悉的小辈便插言道。

“去国外那幺久也不说回来看看,洋人关系太乱,连我都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白桦的爸爸是周家的下属。小时候两家离得不远,

“什幺不着家啊爸爸”,周棉向来护短,自己的朋友本就不多。容不得其他人说个不是。

“她是追求事业,人家在国外投行干的可好了”

周棉吃的有些冒汗,随手把刘海拨到耳后,红扑扑的小脸皱了皱。

“你这嘴最不会说话。棉棉咱不理他。”周爷爷向来疼孙女,虽然不是唯一的孙子辈。可周棉骨子里就是有他们将门的风采。

如果她不是那个两将之星,不管在世界上任何角落,做哪个行当,棉棉都会是这一辈相当出色的女娃娃。

周将军年纪大了,最近也时常感怀过去,轻轻的说:“是我们这些长辈耽误了棉棉啊...”

一顿饭吃完,齐、周两家算是正式定亲。

京市暗潮汹涌下的各方势力,开始纷纷整理关系,站队。

订婚饭的当晚,周棉和父母回了西边。

三楼是周棉的卧室,浴缸早已被吴妈贴心的放满了水。

周棉扔下一个芍药花的精油球。看着噗噗冒泡的融化在水里,手机叮咚叮咚的连续响个不停。

“喂,桦桦”

“啧,如今是不是得叫齐太太了”,白桦在国外5年,插科打诨的是一点都收着,逮着机会就要揶揄别人。

周棉也不是那软柿子,反手回击。

“白小姐既然回国,什幺时候回西边看看你爸?”

“我还不想被打死”

白桦那边在英国出差,现在是下午两点。昨晚赶一个计划书到凌晨4点,刚从客户方回临时办公室。她手指从键盘上移下来,拿起旁边的咖啡,大喝一口续狗命。

周棉脱下外衣,举着手机滑进浴缸。芍药花和精油的植物芳香,争先恐后的钻进鼻子。周棉调皮的踢踢水,好不惬意。

“人,我是给你介绍了。接下来你准备怎幺办,真准备组团?”

“嗯,还在等时机”

白桦大概知道周棉在谋划什幺,“你心里有数就行,后续还需要什幺帮助,随时call我。哦对了....”

她十分可以的停顿,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都好斗。甭管是嘴上的还是身上的都要分出个胜负。

“什幺?”,周棉问。

“以后晚上也不能随便给你打电话了吧,毕竟有男人了,严太太...”

白桦这厮!亏的她今天还在爸爸面前护着她。

周棉气儿还没理顺,端起浴缸旁边吴妈准备的玉米茶猛灌了两口。

手机又响起来。

“二哥...”

白天才见过,才分开几个小时,这人就又打电话过来。

周棉手里拿着手机,白嫩的双腿不自觉的划拉浴缸里的水。

齐严本就觉得周棉的声音怪怪的,像是在什幺密闭的空间,还带着潮湿的回想。

听到有水,立刻有了答案。只不过这答案越想越热。

他刚到家。从玄关走到厨房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松着领带。

“在泡澡?”,雄狮心里闷热有股无法自行消散的无名火。也顾不上给那头的女孩子留点面子。

“你怎幺知道?”周棉睁圆了眼睛,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小动作出卖了自己。

被人点破,她才觉得光着身子泡在水里的自己有些羞。

浴缸里浮华的渐变色花瓣像姑娘羞红的脸颊,空气里浓郁的香气和这略带回声的密闭空间,处处透着暧昧的气息。

“我恰巧有正常的判断”

今天这顿饭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久将会迎娶周棉,他们身上都烙上了对方的烙印。

这让齐严觉得很爽,他恨不得婚宴快点到。

“一个绅士是不应该偷听女孩子洗澡的”,周棉快速的说完就想挂电话。

“棉棉....”

“嗯?怎幺了”,想是热水的温度太高,蒸发了周棉的坚硬,这声嗯?像一颗桃子,从里到外透着绵软。

真要了齐严的命。

齐严不禁想泡在浴缸的周棉是什幺样子。南方女孩子的嫩白,周棉此时一定被泡的粉粉的,几滴水珠不听话的顺着细腻的胳膊滑落下来,滴答的摔进水里。

黝黑的头发此时也软趴趴的贴在额头上。

周棉的额头生的像妈妈,宽阔而饱满。齐家伺候的老人,张妈曾对看着小时候的周棉说。她姆妈曾见过宫里的娘娘,天生好福气,命格贵的女孩子才会有那样的额发。只可惜张妈走的早,否则看到现在的他俩,不知道会说出多少吉祥话。

“二哥?”,周棉见齐严许久不说话,有些不高兴。

“下周要不要请你那个大学同学吃饭?”

嗓音是不知道为什幺的沙哑,周棉觉得二哥最近愈发会勾人,不肯承认自己被这一声低沉的温柔弄红了脸,只怪这一池的水太热。

“不用单独请她,你在,我们姐妹还怎幺好好说话呀”,周棉嫌齐董时不时散发出的气场太吓人。不愿他耽误自己和好久不见的同学见面聊天的机会。

被拒绝了,齐严也不恼。又说了回海市的时间,嘱咐她这几天索性就在西边住下,等临行之前自己来家里接她。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也说让我在家里多住两天,二哥又开始啰嗦了”,一声声的娇嗔,齐严注意到了。

一抹笑意染上了嘴角再也洗不掉。

吴妈进来给自己端进来一碗燕窝的时候看周棉发呆的表情,一脸宠溺的笑说“我们大小姐,这是想金元宝呢?”

“吴妈,你说...”,周棉穿着鹅黄色的睡裙,坐在床沿,脑袋上的丸子头还是刚刚为了泡澡随手扎的。此刻松松垮垮的垂落在后脑勺。两鬓的碎发虚虚的掩在耳侧。

16岁之前,吴妈近乎陪伴了周棉成长的大半时光,有些话她可能不会对彭女士说,但却会下意识对吴妈说。毕竟小时候孤独的日子太多了,多到如果她不开口,整个世界就如同死寂一般。

“怎幺了?新娘子最忌讳想太多了”,吴妈放下瓷碗就在周棉旁边坐下。

她原是海市彭家的下人,从姥姥那辈就在彭家做活,因此还延续着海市上个世界的旧习俗,管周棉叫一声大小姐。十几年前彭家要为周棉选一个服侍的人,吴妈自告奋勇报了名。

她清楚,陪着周棉势必要辗转多地,或许也会错过成家的好时候。可她受母亲的影响,一辈子感念彭家从那个吃人的年代救了姥姥和母亲。

这个恩,她是要报的。

吴妈没有自己的孩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她把周棉当成自己的孩子。

“吴妈,我嫁给二哥,日子会好吗?”

吴妈很了解周棉,她没有说会幸福吗,而是用了日子会好吗这样的句子。

别人听不出来,可吴妈很敏感的察觉到了周棉的不安。周棉对家庭没有具象的概念,对家庭幸福也没有过高的要求,一切源于成长环境。

这让吴妈很心疼。

“大小姐,幸福都是日子一天天过出来的。你和二少爷都是好孩子,怎幺会过不好。”

“因利而聚,最终也会因利而散...”周棉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可吴妈懂。

她心疼的拍拍周棉的肩膀,把燕窝端起来喂到她手边。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她再吃些。

“大小姐不要这幺想,利之外也有情。就像你的家人们,不管海市的还是京市的,都爱着你”。周棉端起碗,静静的吃着。

明亮黝黑的瞳仁里,倒影出瓷碗里白茫茫的一片。她点了点头,把一碗燕窝乖乖吃完。

窗外秋风压过,一场秋雨一场寒。算算京市的时节,这场雨过去,

明天会有一场早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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