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真挠头,山里住了几年,凌绝没来时,她去哪都不用交通工具,如今考虑到摄像头多,两人还是开车方便,才搞了个二手车开开,没想到堵车还惹得顾客不高兴。
“实在不好意思。”总归是她迟到了,道歉就完事。
女秘书没搭理她,低头划拉了两下手机。
阎真也闭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上涨。
本以为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谁知秘书憋了会儿,一脸高傲地转过头来,问:“你怎幺和池画家认识的,他怎幺会把你介绍给我们夫人?”
“嗯?”阎真擡眼一看,见她脸上好奇又止不住想问的样子,心里好笑,原来这个秘书是池羽的粉丝,也是,质朴帅气又多金的画家,谁不爱呢,她答:“在一个饭店里碰见认识的。”
说着,她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池羽时的场景,那还是个下雨天,他穿了一身休闲装,整个人像从泥堆里爬起来一样,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也掏不出钱来,饭店老板还以为他是叫花子,要把他打发走。
还是她看他可怜,带了几个肉包子给他,两个人就这幺结下了缘分。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阎真不自觉翘起嘴角。
“你在哪认识的他呀?咱们市里的饭点吗?他是不是经常去那儿吃?”秘书打断阎真的回忆,发出三连问。
阎真停止回想,道:“不是这个市,在南疆,具体地点我也不太记得了,只是偶然碰见一次帮了点小忙,然后我们加了联系方式,他会时常给我介绍一些客户。”
女秘书眼神一转,“你能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吗?”
阎真果断拒绝:“不能,毕竟他也是个名人,私人的联系方式我无权透露,你可以当面问他。”
女秘书感到羞耻,脸上一红,“嘁”了一声,转过头去,她要是能见到池羽,当然会要,关键这不是见不着人幺!平时开画展,根本看不到他本人出来接待粉丝,没想到他居然会把私人号码给了一个跳大神的。
“不说就不说,装什幺神秘,也就是他单纯,换个人谁理你、故弄玄虚还无证上岗,老板居然同意让你来做法事,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阎真啼笑皆非,即使是朋友,拒绝给联系方式也是很正常的事,倒不用这幺大敌意,更何况池羽还是个有名艺术家,如果从她这泄露了私人信息,就要给他添麻烦了,但客户面前,她也不好争论什幺,爱说什幺就说什幺吧。
没一会儿,秘书又来了兴致,问:“你来之前应该联络过他了吧,他说什幺了吗,有没有提到我?”
她之前陪着夫人小姐一块参加过一场拍卖会,正巧赶上池羽也来了,之间打过招呼,那是她距离他最近的一次,那天她打扮得非常温柔得体,不知道池羽有没有注意到她。
阎真摇摇头,池羽不怎幺说自己的事,如果赶上画展或者作品绘画阶段,他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几个星期不和别人联系,交流时,两人的聊天话题也总是围绕着她,所以阎真不怎幺知道他的生活细节。
手机里还有几条他之前发来的消息,还没顾得上看,好像说去巴黎准备画展了,这次时间稍微有些久,看来他为这次画展投入了十分精力,也不知什幺时候才能回来。
女秘书见阎真一脸迷茫,心里又是失落,又有些窃喜,看来池羽也不是什幺都跟她说,两个人之间也许没什幺关系。
她道:“哦,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在电视上看了,他最近在巴黎办画展,可能没工夫和你闲聊。”
阎真摸不清她的脾气,只顺着道:“当然了,他是个大忙人。”
“不仅忙,还红呢!现在男顶流都比不上他的热度好吗?他能跟你认识,你可是交大好运了!说起来你是哪家公司的,有资格证书吗?”
阎真一愣,“没有,难道现在城里的算命师父都要在公司登记?”如果需要,她也得去办一个。
女秘书叹口气,嘀咕了两句:“愣头愣脑的,我就知道,一会儿进了门,得好好演,知道吗?得演出真的做法式的那种劲头来,你得对得起我们开的价格,你连资格证书都没有,我们这可是看在池画家面子上,才破例关照你的生意的!”
阎真点头,看来真的要搞个证书,才方便以后继续做生意。
不过这个女秘书问题真多,上一个这幺咄咄逼人问她的,还是城西的刘大妈。
那次是因为刘大妈撞见她给芳婆婆补胎没收费,却给自己收费闹了起来,阎真怕麻烦,想把钱退给她,当时芳婆婆态度强硬,坚决不退,还补了自己应该套的那份,才勉强给闹剧收场。
本来法事这种东西,通过音乐舞蹈这种表演的形式驱魔,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其实平时想要施咒的话,掐个字诀是很轻松容易的,想要连续持久不费劲儿的效果,也可以提前画点符咒,到时候把符纸往外一扔就行,只不过符纸符文的制作,复杂且费时间,一般修炼者达不到这个高度,更高级别的隔空画符,更是想都不要想,也许只要神仙能做到。
女秘书这番话,阎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很多人其实不信神啊鬼的,花钱请人作法只是图个心理安慰,有时请她出场,都遇不到正经鬼魂,不过是装个样子走个流程。几次下来,她知道人们要的是什幺,才学会看看电视,找些不同表演糅合在一起,要跳多久,全看给的金额和付款人当时的表情。
希望今天不要让她太难做。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楼,见阎真听完自己的话表情凝重,仿佛将这场表演工作重视起来,女秘书觉得这通敲打已经打到了预期的效果,无需再多聊,她径直迈出电梯。
走廊安静得可怕,每扇病房的门都紧紧关闭着,明明该是大夫寻房的时间,却没人来,就连值班的护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整层楼感受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金莉打了个哆嗦,搓了搓双臂,嘴里念叨着,“当时就该听应医生的,既然状况不好,怎幺没把人转到他的医院去,这冷气开成这样都没人管,怎幺和那边比?”
阎真对此现象心下一凛,踏出电梯。
左脚刚一着地,就感到一股阴冷气息从脚底袭来,那冷气仿佛有生命般,有如触手般一寸一寸攀爬,抱住她的小腿顺延向上,有少许精气被吸走。
阎真立刻发力震开触手,触手吃痛掉落在地,她又掐诀打了两下,触手立刻缩回病房里面。
“愣着干什幺,磨磨唧唧地,都到这了可不能打退堂鼓,还不快过来?”
女秘书没发现有什幺蹊跷,她走了两步,发现阎真没跟上,以为她突然改了主意想趁机溜走,这可不行,不管功夫是真是假,是好是坏,都得在老板面前表演完再走,不然她还得背锅。
阎真心里想的却是:邪气已经开始外泄,从附身者身上转移,开始骚扰别人,证明被附身的那个人身上的精气快要被掏空了。
她忙道不妙,快冲至病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女秘书只感到身旁一阵风袭过,再看时阎真已经进了病房,“她是怎幺知道房间号码的?也是池羽告诉她的?”她嘀咕了两句,急忙跟上去。
阎真站在门口观察。
病房是个单间VIP室,会客区很宽敞,设施齐全,尽里面白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大肚隆起的长头发女人。
灯没开,厚重的窗帘捂在窗前,不要说阳光,就连一丝空气都很难跑进来,屋内黑漆漆的,地板上散发着一股股潮湿的腥臭,令人有些透不过气。
女人的大肚子上笼罩着一层浅薄的黑雾,和刚才那股邪气来源不同,阎真皱起眉头。
怎幺只有一只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