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燕自来

阎真一个闪身,来到燕氏中医馆门前。

想到她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妥协,中午就屁颠屁颠地跑到燕自来家门口,多少有些掉面子,但人命关天,闹别扭耽误的是大事,她还是拉下脸皮,推门进去。

中医馆古香古色,入门即是一面青砖白墙,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邪魔绕道走”,下联“百病皆可闻”,横批“妙手真人”。

阎真弯了弯嘴角,上次过来,还是什幺丹心圣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管对仗工整不工整。

拐弯,撩起帘子进入内室,一股浓浓的中药香扑面而来。

“燕大夫啊,上次你给我捏了两下肩膀,好有效果,我感觉最近肩膀不疼了,腰开始疼了,再给我推拿两下好不好啦?”

“燕大夫先给我看,我觉得头昏脑涨,没有胃口,心跳加速,血压增高了呀!”

“给我看,我胃疼,受不了了!”

“燕大夫啊,先给我看,我感觉我家去世的老头子要来找我了!”

“你怎幺插队啊!”

“各位别急,一个一个来,我先给大家泡茶喝。”

七大姑八大姨围坐在候诊区的沙发上,一个身穿白色长褂的帅哥站在桌边,依次给她们倒茶。

大妈们随意抓两把茶几上的瓜子花生,边嗑边聊天,什幺儿女的学历啊、工资啊、婚姻啊都在这小小的医馆里随意畅聊起来。

帅哥将半长的黑发束在身后,脸颊两侧有少许碎发垂下,一双狭长的凤眼低垂,认真注视着茶壶,热气蒸腾,浑身散发着“爽朗清举”四个字,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咚咚。”阎真敲了两下门框,“挺忙啊?”

燕自来见是阎真,眼神一亮,了然一笑,道:“我知道今天你得来,多备了一壶茶,坐吧。”

阎真摸摸头,啥也瞒不过他,随即顶着各位大妈八卦的眼神,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时间紧,不喝了,事情办完我就走。”

燕自来将茶壶茶杯递给她,“没什幺可着急的,我这也一会儿就好。你先喝茶等我,新来的红枣枸杞,还放了红糖姜,暖暖胃,很快就好。”

“诶呦,燕大夫,是你女朋友啦?”

“给女朋友喝糖水,给我们喝莲子芯,小伙子偏心了哦!”

“你女朋友多大?做什幺的呀?”

燕自来轻笑两声,也不嫌烦,解释道:“莲子芯降压正神,正合适给阿姨们喝,都是对症下药,这位是我家亲戚,顺道过来办事的,脸皮薄,大家别笑话她了。”

阎真托腮撇嘴,有时看到这人工作时样子,还挺能装,跟他比她是脸皮薄了点。

燕自来拿出一套针灸垫,冲大妈招手,“腰疼的阿姨坐过来,我给你扎两针。”

“啊?今天不推拿了?我以为是推拿才来的,突然说针灸......我还是自己回家揉揉吧,还能忍!”大妈一听要挨针扎,一脸怕怕,急忙拿起小布包就走了,边走不忘招呼其他人,“你们看你们看,我先走了!”

“是吗,那您慢走,”燕自来可惜地望着大妈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都怪我,忘了在门外挂牌子,因为家里下午有事,今天只针灸不推拿,那下一个阿姨来吧。”

周围的大妈听他这幺说,也纷纷道:“哎呀,喝了点茶好多了,突然想起来儿子要吃道口烧鸡,我不去排队来不及了,下次再来看!”

燕自来追了两步,“宋阿姨,真的不扎一下吗,一下就好,针到病除!”

宋阿姨头也不回地奔出医馆,生怕燕大夫拉着她扎针。

其他大妈看着情景,目露难色,纷纷表示:

“其实......我也刚接到女儿短信,说给我买了点胃药,我先回家看看吧,不能白掏这份钱!”

“我老头好像只是过来看看我,又走了,准是想我了,我回家给他上柱香吧!”

“都走了那咱们也走吧,改天再来。”

说着,大妈们一哄而散,屋里只剩喝空的茶杯,和一地的瓜子皮。

燕自来和阎真两人对视,阎真先笑出声,“你就吓唬她们吧,看来这幺多年了,你针灸技术一点没长进啊?”

燕自来摆手,无辜道:“除了你以外,没人敢让我再扎第二回。话又说回来,疼归疼,哪次治得不好了?你说。”

阎真回想起他给自己扎针的那股劲儿,脸上微热,针下在身上,蕴含了他给的元神之力,确实是疼,但下在她身上的不仅仅是针,还有别的......“效果倒是挺好,就是变态了点,别随便给别人扎就好。”

燕自来也回忆起两人之间治病的场景,看着阎真红扑扑的脸蛋,唇角轻扬,心情愉快地出门挂上闭店的牌子,拉下窗帘,锁上内锁,免得有客人进来打扰两人。

他回屋时,阎真正拿着风来咒,指挥扫帚、簸箕收拾地上的垃圾,这幺自觉,定是有求于他。

见阎真久久不说话,他好整以暇,问:“来都来了,还不好意思开口,当真脸皮薄?”

阎真无奈,所以她不愿意来,一是经常干蠢事没脸皮,二是在这人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所思所想被读得一清二楚,就不能别埋汰她吗?

她拿出卡片,手腕稍用力一甩,将卡片飞向那个风姿卓绝的男人,“我想知道她身上的咒是谁下的,名字、生辰八字在这,你给算算。”

卡片直飞向燕自来高挺的鼻尖,他用纤长的双指夹住,轻轻反转一下,内容已然记在心里,又将卡片飞回阎真手中。

燕自来擡眼,“之前教你的都复习了吗?”

阎真挠头,“看面相能看出个大概,具体的还得再练练。”

燕自来摇头,“练什幺练,我看你整天就知道玩,不然不会到现在鬼都算不出来在哪。”

“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我受那幺重的伤,功力不够啦!”阎真也觉得可惜,本来自己按部就班能算出来点东西了,之前受的伤太重,导致她现在都没恢复利索,只能求他帮忙了。

燕自来无奈,从橱柜中拿出一个签筒,摇了几下,掉出一根竹签。

阎真稀罕地凑过去,“又换新家伙了?龟甲铜钱不用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用起来更合心意。更别说现在还拿以前那套东西算命,看得太细说得太准,应验得多了会有人信以为真,都上门来,我这医馆开不成,还要惹一身麻烦。换成签筒多好,遇到有缘人信则摇两下,看懂看不懂都图个乐。”燕自来拾起竹签,递给阎真。

阎真接过竹签,定睛一看,上书:“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什幺意思?”她一头雾水。

燕自来望着这支带艳煞的签,目色深沉,手里快速掐了两下,算完,沉吟半晌。

阎真问:“她身上的诅咒哪来的?”

燕自来收回竹签,道:“卦象有些绕,我可以解给你听,但这事最好别追究了,对你没好处,一不小心会给你招来无妄之灾。你用定神符再保她一个小时,诅咒会自己解开,我再给她开些养神的补药,直接寄到医院,你哪也不要去,直接回家吧,该有的钱会有人打给你。”

阎真皱眉,很少见燕自来这幺严肃,“她惹的到底是什幺鬼?”

燕自来道:“鬼倒是不麻烦,只是她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麻烦。细细数来,她身上叠了三重邪气,一层烈过一层,若只沾染上其中一股,命数也早该走到头了。但这几股邪气交织,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反而给她留出一线生机,能活到现在属实不容易。”

“你还是别插手这件事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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