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的光景。
公寓的花园却静极了,就在这时,一道雪亮的车灯晃来,银白色的轿车最终停在公寓前。
车门“咔”的一声打开。
一只漆皮的高跟鞋缓慢落地,缓缓,是纤细裙身,腰肢不盈一握,长发及腰,领口嫩白一片。
楼道间透来一点昏黄的光,正照着她含笑的眉眼,眼尾轻勾,弯着极美。
她看了眼身旁的人,他关上车门,擡头便迎上她了绽开的笑意,一颗心刹那发跳,原本冷峻的轮廓,竟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眸里反而慑出狼一样幽炙的光,眈眈的凝注着她。
乔惜擡起脚,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高跟鞋走过泛起阵阵响,激着男人心跳不可抑制地越来越快。
他呼吸猛窒,眼见她来到面前,轻轻踮脚,细软的红唇在夜光下泛着润泽,微风拂过,透来甜美的香。
他就灼灼注视着她,听她轻声呓语般:“顾总,时间不早了,你的孩子还在家等着你呢,我就不留你了。”
这句话清清楚楚,他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颤,慢慢清醒,瞧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甜美,再也忍不住,猛然一把攥住她细白的手腕,剑眉紧蹙起来,沁有说不出的羞恼:“乔惜!!”
她微微一笑,伸手复住他手背,只说道:“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顾安一时怔了怔,随后被气的笑出了声,反而攥的更紧,她眼睛不禁眯起些,正要说话,他已经凑近过来,身上清冽的烟草味幽幽扑入她的脸间,带着独属于他的强霸热力,她的心蓦然一跳,见他唇角微扬,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乔惜,对于你,我是势在必得。”
她望进他眼中幽邃的光,无声地凝成薄锐锋利的匕刃,沉冷无比,亦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她目光颤了颤,想起他平时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顾安见状,这才松开手,极为绅士的倒退半步。
乔惜只觉得一瞬间累到极处,就头也不回地进楼,她所居住的是高档公寓,这样晚了,她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望着门上发光的数字一个个变幻,越来越高,看得太久,眼前恍惚生了晕眩,全身一阵莫名的脱力。
生活就是这样,从激情热烈到平淡似水,生活中再也不起一丝波澜,而她的人生,也再没有一丝变化。
乔惜从电梯里出来后,就慢慢地走到自己家门前,才刚停下,眼前的门忽然被人急切推开。
她望着比她更苍白的面孔,那眉棱下一双通红的眼眸,水雾蒙蒙的凝望着她。
他眼中清楚地映出她的脸,接着便亮极了,深处的黑暗霎那龟裂开,迸出骇人的狂热,丝丝的痴缠着浓炽的爱意,他莹亮的眼睛期盼的朝她眨了眨,唇边漾起小梨涡,连神色都变得极温柔,小声道:“你回来了,老婆……”
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径直从他身边经过,一直来到客厅,整个人顿时怔在那里。
地板上摆着无数粉红的蜡烛,簇拥在她的脚边,还有一摞又一摞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她望向不远处的画架,上面覆着蕾丝薄纱,边缘的流苏静谧地垂落,于是走过去,伸手轻轻地揭开。
原以为会是她的画像,猝不及防的,竟然是一副他们在床上抵死缠绵的油画。
只见两人紧紧拥在一起,相缠的肌肤布满红潮,犹如缠绵的太久,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要缠下去,彼此都想要将对方深深地嵌进体内。
她呆了一呆,身后蓦地熨帖来熟悉的热,是他紧紧抱住了她,手交握在她的腰前,嗓音低迷的蕴着宠溺:“老婆……”低头温柔地蹭她的发顶,胸腔轻震:“今天是我们七周年纪念日。”
乔惜的心突然一紧,盯着面前的画,身上一阵阵冷意袭来,这寒气一直渗进五脏六腑,冻得全身发僵。
她的双眼里最终只余死寂,在他怀中轻轻一动:“温淮。”
他“嗯”了一声,手臂微微放松,让她能转过身面对他,她的脸上已经淡漠的没有表情,而他乌润的眼眸中,从来只映着她的倒影,永远都沉沦的无法自拔一样。
这会,他唇角高高地弯起,忍不住吻了一吻她的额头,随后就传来她低微的嗓音:“温淮,我们离婚吧。”
轰然一下,周围的空气突地凝固住,不再有半点声音,他怔怔的擡头,她的脸庞如初,只是一双眼睛,浮着冷意。
他恍惚似是没有听清楚,喃喃道:“你说什幺?”
她深吸一口气:“离婚,我和你真的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