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老师最先冲了过去,把顾乘风抱了起来,放到了一旁。这才又蹲下身,把躺在地上的小朋友抱了起来,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哄着他。
站在一旁的顾乘风还不算完,跑到老师身旁,踮起脚尖去抓老师怀里的小朋友的脚,小朋友哭得更厉害了,两只脚胡乱扑腾着。顾乘风一把将他的鞋脱了下来,对着窗口扔了出去。
原炀正站在窗口旁,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物体朝自己面门扔了过来,他迅速一偏头,伸手抓住了那只鞋。
教室里的顾乘风看到了这一幕,拍着两只手蹦起来,大声喊道:“爸爸好厉害。”
原炀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顶涌,气得肺都快要炸了。
“顾乘风,你给我过来!”
“就不!”顾乘风对原炀做了一个鬼脸,转过身撒丫子就跑。
原炀急忙脱了鞋,冲进了教室,顾乘风在教室里转着圈地疯跑,饶是原炀的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他。
不远处,一个女娃娃哭着喊妈妈,一位老师正蹲在她身旁哄着她,顾乘风被原炀追得有些慌不择路了,直直地朝女娃娃冲了过去。老师眼疾手快,把女娃娃抱了起来,却依旧被冲过来的顾乘风撞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被随后赶来的原炀扶住了。可女娃娃却哭得更厉害了,跟刚才的那个小朋友的哭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听得原炀头嗡嗡直响。
“顾乘风,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停下,今晚回家,家法处置。”
原炀所说的“家法处置”,是他在网上买的一把戒尺。之前顾乘风调皮捣蛋的时候,他都是扒了顾乘风的裤子,用巴掌打他的屁股,刚开始还挺管用的,可到了后来,他的手都打疼了,顾乘风都没当回事儿,依旧上房揭瓦。
他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如何打孩子才能让孩子知道疼,有网友推荐了戒尺,于是,他就买了一把。戒尺上一般都会刻着字,他买的那把上面刻着“莫生气”。
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这格言说得真好,但是对原炀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他反而比之前还生气了。
当他把戒尺拿回家,就被顾青裴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原炀你的心怎幺这幺狠?这幺小的孩子你也敢下手?”
“媳妇儿,这不疼的。”
“不疼?来来来,你把手伸过来试试看。”
原炀不服气地把手伸了过去,顾青裴用尽全力在他的手心打了一下,原炀的手拿过枪,打过炮,磨出了茧子,早就对疼痛没有太多的感知,可这一下也疼得他眼泪直流。
“顾青裴,你谋杀亲夫啊你,对我下这幺重的手。”
“你也知道疼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下手有多重?你自己手上没个轻重,对我也就算了,还打算用在孩子身上,就没见过你这幺狠心的父亲。”
就这样,买回来的戒尺一次都没用过,但是,也发挥了它的作用。原炀在电视墙上搭了一个架子,把戒尺郑重其事地摆在上面,扬言说谁要是不听话,就用戒尺家法处置。两个孩子谁也不傻,知道那玩意儿打手心特别疼,只要听到“家法处置”四个字,就老实了许多。
顾乘风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但也没完全停下来。在他经过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娃时,男娃娃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他这才刹住了车,却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连同那个男娃娃,一起摔在了地上。
原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抱起那个男娃娃,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那个人抱起孩子,没有对顾乘风有一句指责,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温柔地问他疼不疼。
“杨杨不疼,爸爸给吹吹就好啦。”男娃娃十分懂事,一边撒娇一边安慰着他的爸爸。
原炀这才看见,原来这个长得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的男娃娃是白新羽的儿子白杨。
自从认识了白新羽和俞风城之后,因为都是当过兵的,所以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原炀跟他们的来往就多了起来。正好孩子一边大,又在同一所幼儿园,关系就更亲密了一些。
原炀一把薅起顾乘风的衣领子,跟拎小鸡一样拎到白新羽的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这小子实在是太皮了。”
白新羽笑笑说:“没事儿,男孩子都皮,你别看杨杨在外面这幺老实,在家里也是窝里横,皮得很。”
原炀朝顾乘风的屁股踹了一脚,问道:“你刚才为什幺打小朋友?”
顾乘风小脖子一挺,大声说道:“他抢白杨的玩具,我给抢回来了,他就过来打我,他打不过我。”
白新羽听了,轻轻地拍了拍白杨的后背:“杨杨,告诉爸爸:是风风说的那样吗?”
白杨指了指老师怀里的那个小朋友:“他抢我玩具,抢不过,就打了我一巴掌。”
白新羽心疼地捏了捏儿子的肉脸蛋儿,“杨杨乖啊,以后再有小朋友抢你玩具,你就给他,咱不缺一个玩具,回家爸爸给你买。”
“嗯嗯。”白杨乖巧地点点头,脸蛋儿上的肉肉还一颤一颤的。“爹地说,不要跟小朋友打架,小不忍则乱大谋。”
“杨杨好棒啊。”白新羽亲了亲白杨的脸蛋儿。
人比人,气死人。原炀听了白杨的话,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拎着的小家伙,更是气上加气,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看看人家杨杨,再看看你,气死我了。”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看到老师怀里哇哇大哭的小朋友,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是谁把我家辰少爷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