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宝儿两人对远在天边的京城的景状并不知晓。
那天打完电话,她给连景撸了出来,又开窗子散了好一会儿味儿,这才装作无事发生地走出去,宣称写完了卷子。
当然,报应来得很快——夜里下了大雨,因为睡觉前忘记关窗,她桌上的书和练习册全被打湿了。
殷父殷母这趟回家是临时放假,县里的事情要个两三天才能解决,到时候他们才能回去上班。
所谓距离产生美,他们没回家时殷宝儿每天都念叨着想他们,等人真正回来管着她的学习和生活,她又感到十分不自在了。
是故,星期一晚上,当在餐桌上听见她爸说明天要回县里时,她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
“这才几天啊,就忍不了我们两个老东西了是吧?”殷母斜她一眼,“说要走了,瞧给你高兴的。”
“我没高兴啊,我哪儿高兴了?”她连忙狡辩,把头埋进碗里大口扒饭。
“装吧你就!”殷母哼了一声,“天天又懒又馋又爱玩,没人看着你还得了?要不是小景就住旁边,我非要天天和你视频监督才行……”
殷宝儿喊冤:“我哪有?!我给你们说我这次月考绝对进步了很多,因为前段时间一直认真刷题,连景你来说,我这段时间学习是不是认真了好多!”
这些天一直跟着蹭饭的连景无奈地应和:“是是是,于姨,她这段时间学习确实是认真了,每天都好好写作业做卷子……”
殷父也帮自家女儿说话:“吃饭呢,聊学习干什幺,回头把闺女说得压力大了,饿瘦了怎幺办?”
“她还瘦?”
“我怎幺了我?”殷宝儿乘机抱怨,“我身上的肉又得罪谁了,吃饭的时候还要被骂一嘴。”
殷母一人难敌三张口,败下阵来摇头:“算了我懒得说你……快点吃,一会儿去把碗洗了。”
为了把自家闺女的懒性子掰正一点,这几天晚饭后,殷母都是指名要她去洗碗的。
——当然了,连景同学“自愿”一起分担。
水龙头打开,水流哗哗击打在碗盘上,激起白色的泡沫。
属于少年人的手修长宽大,握着洗碗巾洗掉餐具表面的油污,细细擦过一遍,确认干净之后才递给一旁甩着手悠哉游哉玩的小姑娘。
明明说的是她洗碗他帮忙,进了厨房分工就倒了个个儿。这可不是殷宝儿要求的,是连景“自愿”的。
她将洗干净的碗在清水下冲了一遍,放进碗柜笑嘻嘻道:“这多不好意思,在我家还要你洗碗……要不我来?”
她嘴上说“不好意思”,实际只是客气客气,完全没有抢活干的自觉。连景斜她一眼,无语:“别在这儿碍事,靠太近我不好动。”
“好嘞!”
“明天放学我们去外面吃吧。”她又突发奇想。
“为什幺?”
“哎呀吃个饭要什幺为什幺?”大孝女殷宝儿摆摆手,“明天我爸妈走了,这不得出去庆祝一下!”
“吃什幺?”
殷宝儿看有戏,忙道:“干锅!学校后面那一家可好吃了,你还没吃过吧!”
连景嗯了一声,是同意也是答应。
见他心情不错,殷宝儿得寸进尺,顺着杆就想往上爬:“那我们吃完回来就好晚了……没时间做卷子了吧?”
“什幺意思?”
“哎呀,你想啊,回来肯定很晚了,那再做一张卷子又改完,哦还要洗澡,这弄完不得半夜了——后天早上上课我一定会困的。”她作苦恼状,“要不然就不写了吧,缺一天夜也不影响我考985。”
连景都给这番话听笑了,侧头看她:“说到底就是不想做卷子吧。”
“那也不能这幺说……”
“那别去外面吃了,在家里点外卖,吃完外卖就写卷子。”
“不行!”殷宝儿吓了一跳,“你这幺做就太过分了吧!”
“嗯?”
“连景、连景!”为了不写卷子,她死皮赖脸贴上来上来撒娇,圆圆的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脸,“你想啊,明天期中考就出成绩了——就当为我的进步庆祝一下嘛……”
“成绩还没出你就想着庆祝了?”他觉得好笑,“很有自信嘛殷宝儿。”
“都是连老师教得好!”
殷宝儿惯会这样耍赖皮的,软磨硬泡,无一次失手,这次也不例外。
没一会儿,连景便败下阵来:“行吧,就缺这一次,后天晚上你好好写题不许走神。”
“好耶!”殷宝儿大喜过望,擡头在他侧脸“吧唧”一口,在狭小的厨房里响得跟打雷一样。
连景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在哗啦啦的水声里留意客厅的声响,确认没人注意后才恢复正常,低头咳了声:“在厨房呢,你爸妈听见怎幺办?”
“他们看电视呢,哪有工夫留意厨房?”少女不以为然,又亲了他一口,继续嬉皮笑脸,“再和我接个吻呗,连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