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意深身上带着些酒气回到家。
客厅里,白清泠正在陪林青山和蔺书琴看电视,林意深一走进去,就看见她穿着和昨天晚上一样的裙子,温顺地坐在两位老人身边,偶尔帮忙拿取一下他们需要的东西。
非常其乐融融的画面。
“意深,回来了怎幺也不吭声。”
林青山听见脚步声回头才发现林意深回来,但因为知道他今晚应酬喝了酒,便只是点到为止,后看向白清泠:“清泠,你去帮意深煮碗醒酒汤吧,要不然他明天起床要头疼了。”
话落,又吩咐林意深道:“你就在这等,喝完再上楼,别让你嫂子给你送上去了。”
白清泠跟昨天一样,穿得严严实实,客厅的光落在她摇曳的裙摆上,显得格外袅娜。
林意深收回目光,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座上坐下:“知道了,爸。”
蔺书琴往旁边看了眼,状似无心地问:“意深这是怎幺了,在谈生意吗,最近这幺忙。”
“哦,对了。”林青山被蔺书琴这幺一提醒,才想起:“经义那边现在是怎幺个情况了,李天还在死扛吗?”
李天是一个新兴科技公司,经义的创始人,之前林璟明想对这家公司发起强制收购,结果遭到了激烈抵制,导致林氏的一部分现金流被卷了进去,动弹不得。
可问题就在于当时这件事刚发的时候其实还算好处理,林璟明却一心想自己把这件事抹了,一直捂着,直到前阵子人出了事,清算的时候,才被发现。
“这事儿确实很难办,阿璟当时也是觉得棘手才会想着自己先解决的,要是意深办不好,青山你也别怪他。”蔺书琴不咸不淡地叹了口气,说:“意深啊,要不要让清泠多给你准备点解酒药,要是经常宿醉会很难受的。”
“不用,”林意深却仍端坐着,看不出多少醉态,轻描淡写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解决了。”
这下蔺书琴的表情开始有点不好看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亡子,有些意兴阑珊地别开脸,“青山,我累了,我们去休息吧。”
“嗯。”
林青山站起身来,跟林意深道:“那我先跟你妈去休息了,你等着喝完醒酒汤再睡。”
“好。”
林意深看着林青山和蔺书琴两个人上了楼,厨房里也适时地飘来了香浓的酸甜味道。
没过多久,白清泠的身影便出现在厨房门口:“小叔,能麻烦你过来尝尝味道吗?”
白清泠厨艺很好,家常菜和大菜都会做,之前林璟明拿下第一单大生意的时候,她还特地一个人挑大梁,下厨做了一桌六菜一汤的家宴给他庆祝。
林意深走进厨房,就看白清泠身上比刚才多了条围裙,围裙的系带从腰的两侧往后拉紧成一个随意的蝴蝶结,将女人的腰收得更是不盈一握。
“对了,小叔。”
白清泠用一个装调料的小碟子给他盛出一小口带着蛋花的汤,用嘴轻轻吹了两口才送到他手边,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我是不是有东西落在你那了?”
林意深动作一顿,接过碟子随手放在旁边的大理石桌面上,侧眸对上她的眼神。
那里直到此刻仍没有任何赤裸的挑逗,如月光下的河渠,波光粼粼,风过,荡开一片芙蓉香。
他平静地“嗯”了一声,擡手推了一下眼镜,从外套口袋里抽出那条内裤,声音平静而淡漠:“嫂子说的是这个吗?”
“啊,对……”
白清泠脸上迅速地红了起来,整个人都仿佛受到了惊吓,胸口一起一伏,那股温吞又隐秘的香味如同深海之中藏着剧毒的水母触手一般,缓慢而又大胆地攀上了他的嗅觉器官。
明明做尽了勾引的事情,却露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无辜的表情,被他用毫不避讳的审视目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仿佛被他刁难了一样,生硬而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
从她羞赧又生涩的反应中,林意深只能读出一种隐晦又轻佻的逗弄。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女。
“只有一句不好意思吗?”
林意深缓缓欺身上前,将她压到台面边缘,将已经皱成一团的内裤送回她的手里,并连带着她的手一并缓缓攥紧。
“小叔今天…心情不好吗?”她轻轻地眨了眨眼,不答反问:“是不是工作压力有点大?”
属于林意深的气味夹带着酒气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两人之间的温度骤然开始攀升。
“我只是很好奇——”
他语调平淡,眼镜镜片却因为压低,仿佛阴沉的天,咬字缓慢又清晰,有片刻的瞬间只剩颗粒感的气声,让白清泠下意识地回想起某些强大的肉食动物警惕时的低吼。
“不穿内裤到丈夫弟弟的房间里,会让嫂子兴奋吗?”
男人的掌心紧贴着她的手背,死扣着她不许松手,白清泠能感觉到他有力的指腹隔着内裤压在她的手掌心里,好像要连着她的手骨一块儿揉碎,叫她自己的手骨在因外界的压力,而产生细微错位与痛觉。
“不是的,我本来想着是放一条手帕进去的……”
她擡眸,眼眶周围已经有一点潮湿感,但男人在镜片后那双锋利的眼却仿佛已经将她的皮肉剖开,一切看透,不带半点心软与慈悲,就如同初见那天远远看着他们在花园中交媾时那样,眸光深冷,不见欲色。
她想起那天,林意深在她高潮的那一瞬,淡漠地抽身而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花园里过。
之后高潮落幕,她的羞耻心也跟着活了过来,在林璟明怀里不停地掉眼泪。
林璟明一开始只是笑,后来又被白清泠梨花带雨的哭相撩动,捏着她的下巴和她接吻,也顺势告诉了她一些关于他们兄弟的事情。
毕竟一个是和明媒正娶的夫人生的大儿子,一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林青山在对于两个儿子的培养当中,明面上说是一碗水端平,实际当然还是有所区别的。
虽然两人的吃穿用度这种明面上的东西,基本挑不出差别,但林青山在林璟明面前还称得上是一个恩威并济的父亲,到了林意深那边,则是拿出了另一套近乎严苛的标准。
“他八岁那年从二楼摔下去,摔断了腿,我爸当时就不想要他了,说如果落下残疾,就把他丢国外去自生自灭。”
林璟明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林青山那副无情的模样,十分嘲弄地勾了勾嘴角:“我爸从来没把他当成个人看,但是我爸越看重我,他就越要抢我的东西,抢我的资源,去证明自己比我更优秀,更值得他培养。”
林璟明讨厌林意深,不光是因为林意深作为私生子入侵进他原本的生活,更因为林意深就是一条疯狗,充满了野兽的本能,天生就喜欢攻击与掠夺。
从小时候的玩具,成长过程中的荣誉,到进入公司后的项目、生意,好像只要是他林璟明得到过,或经过手的东西,林意深都会天然地更感兴趣一些。
“所以,清清。”
林璟明说到这里,忽然擡手掰正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阳光仍然明亮而炽烈,让白清泠有点睁不开眼,就连面前林璟明的脸都有点恍惚过去。
“你说,他要是知道我有多爱你,会不会——”
这里的后半句,林璟明当时没有说出来,只是用几声轻笑带过,而后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将她脸上咸涩的泪痕啄吻干净。
“那他可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万劫不复吗。
“那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见过这个东西。”
而当下,面前的男人声音仍旧极具理性的棱角,冷漠克制到了极点,形成一种肃然的压迫感。
“但是,下不为例。”
捏在白清泠手上的手一松,来自外界的异常温度开始迅速褪去,白清泠回过神来,从背后叫住他:“小叔——”
林意深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
“醒酒汤你还没喝。”
她还挺想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