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钟雨分开后,江若若亮起房间所有的灯,她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沈渊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吩咐人给她换了新的床具。
崭新冰冷,没有一点肉体的余温。
她习惯性地抚摸上沈辞送她的颈链,却只触到了沈渊给她带上的黑丝绒荆棘颈带。她就像被他们困住的鸟,连残存的回忆都被剥夺。
她突然发现某个瞬间,自己甚至连父亲、沈辞的面容都记不清了,恍如隔世。
她在记忆的长河逆流而上,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再睁眼时,天色渐晚,自己闷得大汗淋漓,从被子里探出头,就跟洗了个澡一样。
手机安静得可怕,没有提示音,她等啊等,没人发一句消息通知她任何事,就连沈家那三位都一反常态地没有骚扰她。
江若若冲了个凉,素面朝天提着礼裙就往游轮观景台跑去。
路过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几乎没有乘客,江若若身子疲软,脚步虚浮,没有见到她想找的人,倒是看见了十七,推着盖着白布的餐桌向她走来。
江若若低头,想避免尴尬的打招呼,但十七却故意在她身旁停下,说了一声:“江小姐,是要找钟女士吗?她在化妆间哦。”
他听着像是笑着说的,但江若若擡头道谢时,却看见十七的眼眸漆黑深沉得可怕,死死地粘在她身上。
“嘎吱嘎吱”十七留意到了她没来由的害怕,浅笑点头,收回目光,悠悠地推着餐车走远,轮轴难听的转动声消失在转角。
江若若强行压住那种压迫性的心悸,找到了钟雨的专属化妆间,虚掩着,只有钟雨一个人坐着对着镜子发呆。钟雨那头标志性的金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和江若若一样的黑发。
钟雨瞥见正欲敲门的江若若,凝重的神色一扫而空,差点叫了出来:“我去,江若若,你走路没声儿的?吓死我了!”
“钟雨,你头发怎幺染黑了?走秀是不是要开始了,但你的装造……”江若若一脸愁容,她审视着钟雨摆在桌上的礼裙,心里古怪的预感愈发强烈。
只因钟雨的礼裙,太像沈渊送给她的那件了,蝶骨轻颤,蓝白渐变,镶嵌碎钻。
钟雨沉默地打量了江若若一眼,末了说自己要换衣服了,推着她出去。
江若若捉住钟雨的手不再放开,“沈渊给你说什幺了?”她格外认真地看着憔悴的钟雨,眉头紧拧。
是夜,细雨蒙蒙,海雾弥漫,大秀如期举行。顶层会场人潮涌动,灿金与冰蓝双色灯光交织在雨雾中。
此次大秀的主设计师沈渊却坐在高层观景房里,如玉般的手指拨弄着一枚蓝色筹码。
“她怎幺样?”
“哥你问的哪个她?”沈宿单腿坐在斯诺克桌前,眨眼明知故问。
沈渊一个眼刀过来,沈宿就怂了,耸耸肩:“还能怎幺样,睡觉咯,真是冷酷无情,连自己爹都无所谓,这世上还有她在乎的人吗……”
他一边说,一边余光打量沈渊的表情。
沈渊皱眉:“你确定她一直在房间?”
沈宿顿了半晌:“嗯。”
“另一个呢?”
“那我没关心……应该到了吧。”
一旁的沈知卿推着轮椅到了全透明的落地窗边。他难得地扎起了细软的长发,推了推银边眼镜,看着台下珠光闪烁,他根本不在意名利场,鹰隼般的眼锁定了那几位撕裂雨幕而来的黑衣人。
“到了。”沈知卿淡淡地说了一声,其余两人虽然面上不动声色,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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