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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时间似过去了一瞬,又像是过去了许久、银发的女人未低头,桑回看见她那细而浓的眉毛慢慢地、似诧异地挑了挑,然后擡手、用细白指节碰了碰脖子。
冷白指尖立马染上了黏腻的血液。
脖颈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深度几乎见骨,半个脖子几乎都被割裂开来。
她脸上的面纱粘了一些血,雪白的颜色和那一角鲜红形成有些强烈又惊心的对比。女人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说些什幺,又因为喉管被割裂而一时无法发出声音来,于是又虚虚扶了扶额,指节上淋淋的红,后方是她皙白柔美的眉眼。
一点一点、故意似的,阴恻恻朝桑回弯了弯眼睛。
……
“……!”桑回真被她吓到了,她瞳孔颤了颤,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这女人跟没事人似的,站得随意,细长脖颈处皮连着肉,碎肉淌着血,胸襟连着那一头圣洁梦幻的白发都蹭上了颜色,惨烈又惊心。
她身段实在好,腰细腿长气质出众,染了血的银白色长发垂在饱满的胸乳俩侧,鲜血淋漓的,像是被亵渎了的什幺神明,有一种莫名惨烈又美丽的战损感。
桑回又怕又要看,女人脖子上与伤口直径不成正比的出血量,没有飙溅,也没有喷射,而是一小股一小股的、不符合常理的,顺着那开着巨大口子的血淋淋的脖子中央往下淌。
还没等那血继续往下蔓延,桑回突然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铃响。
她几乎以为是错觉,那铃响却越来越清晰,她懵懵地寻找着响声的来源——
女人细白脚腕上,那一直沉寂的小巧金色铃铛居然颤动起来。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往外淌的血停滞住了,桑回看到她脖子那处的血肉开始蠕动,细细的血线缠绕缩涨,伤口正飞速愈合。
这画面显得血腥又绮丽,她觉得浑身发软,就好像现在脖子被划开的血淋淋的人是她一样。
她还在毛骨悚然,啪嗒俩声,裸露的肩膀突然落了俩滴什幺凉凉的液体在上面,她此刻浑身紧绷,感观尤其敏感,那点凉意顺着幅度下滑,被她的锁骨接住。
桑回低头去看,雪白交错的锁骨间,那一点红色无比显眼。
是一滴血,滑落的途径在她的肩膀往下带出一条清晰的血痕。
哪来的血?她茫然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扭头。
金发的女人表情冷淡,纤长眼睫微垂,那张浓墨重彩的五官下,原本光洁的脖颈此刻一片血肉模糊,口子横切开来,正在一点一点的淌着血。
没那幺深,也足够看得人心惊胆颤。
“你……”她心跳莫名一停,下意识伸手去捂裴妳的脖子。
还没等她帮忙捂上,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血,撕裂的血肉模糊的巨大口子开始飞速愈合,皮肉交缠蠕动,肉眼看不见的细胞组织与血管以惊人的速度再生。
哦对,她忘了,以这位大人的水准,只要不是直接化成灰什幺的,就算只剩个脑袋也能给你恢复过来。
她急个屁。
桑回伸出去的那只手默默地又收了回来,女人垂眼的视线跟着她的手移动看了她一眼,似有若无弯了弯眼睛。
*
所以……这他妈都发生什幺了?
她到底在不在现场的?大佬之间的打架都如此悄无声息的吗?那女人又是怎幺回事?
桑回看看她,又看看她,表情茫然又疑惑。
气氛安静而怪异,银发的女人此时正饶有兴致的眯眼看着裴妳的脖子,又视线上移和裴妳对视。
俩人脖子皆是血淋淋、然后那伤口以同样的形式、几乎是同步的在恢复,是血族那特有的、让人嫉妒的、生性又血腥的自愈能力。
“……”
裴妳没有接着动手,又是一种莫名的默契,双方无声对视着,皆在等待伤势的愈合。
裴妳眼底微末疑惑未消,她察觉到,是在切开女人脖子的一瞬间,她自己脖子上也传来割裂的剧痛……这女人很奇怪,还有来这以后胸口那股始终环绕不下的怪异又莫名的情绪。
她思考着,指节微曲,又一道光刃倏忽划破女人的手臂。
然后几乎同步,她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了同样的伤口,稍浅一些。
“……”银发的女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轻啧一声,擡起胳膊看了看,若有所思,“……有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感受到已无碍的平滑皮肤时挑了挑眉,“……我还是第一次受这幺严重的伤。”
她歪头看向裴妳,接着说,“能伤我这幺重的可不多。”
“你就是血族那个亲王吧。”
她声音顿了顿,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她饶有兴致,“要不是伤到这种程度……我都不知道我有这天赋。”
桑回跟不上她们的节奏,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幺,她茫然的眨着眼睛,只能安安静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听到裴妳说了自出现来的第一句话,音调平而冷,“什幺?”
“这个。”银发的女人擡手,细细的手臂上伤口长长一条,哗啦在淌着血,这伤口和先前脖子上那道完全可以说是致命的口子来说显得不值一提,但血流得要汹涌许多,或者说、这才是正常的出血效果。
地上迅速堆了一摊小小的暗红色液体,她等了一会后,朝裴妳示意这伤口并没有像脖子上的伤一样自愈,而裴妳手臂上的伤口却早已恢复。
她又擡起另一只手,洁白手心出现一团朦胧的白光,她将手心虚盖在手臂的伤口上,数秒后,白光消逝,她朝这边晃了晃手臂,桑回看到她上面那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了,连带着那些可怖的大片血迹。
“哇。”桑回没忍住哇了一声,俩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
她马上局促又尴尬的眨了眨眼睛,低头装鹌鹑,小声说道,“你们继续。”
揽着她的那只手微凉,轻轻碾了碾她腰间的软肉,桑回不知道她们在打什幺哑糊迷,但她知道刚刚那是教廷特有的治愈术,只有被净化过的神官才能使用,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那女人之前分明又显露出了血族的自愈能力,这手臂上的伤却没有自己恢复,是这女人用这个治愈术治好的。
为什幺?
裴妳看了眼女人脚腕沉寂的金色铃铛,眼里若有所思,她言简意核,“禁物。”
封印着些什幺,就像她一样。
“可能吧,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它响。”女人声音慢悠悠的,“我说教皇那老不死的东西怎幺不让我取下来呢……”
“原来所谓、教廷数百年难得一遇天赋过人的圣女……竟然是个血族吗。”她擡手摸上面纱的一角,声音又柔又轻。
“……”桑回听得瞪大了眼睛,被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圣女这件事情惊到。
——衣冠禽兽!
女人眼睫弯得愈深,像是觉得有些好笑,“……还跟血族那个最近才苏醒的、神秘的亲王扯上了关系。”
她指节勾下那片软纱,慢慢擡头,女人的面容不再掩饰的暴露出来,纤细指尖轻轻夹着那片薄纱,指尖上是血,那白纱的一角也是血。
银发的圣女眉眼跌丽,五官优越轮廓深邃,湛蓝眼底带着莫名的兴味和亢奋,桑回清晰的察觉到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和裴妳扯上了关系?扯上什幺关系?她下意识擡眼,大脑因为过度惊讶噌的一下变得空白——
因为这个陌生的、强上了她的家伙……竟然和裴妳长得一模一样。
……
*
“我能感觉到……在你出现的时候,它好像很兴奋……”银发的美丽圣女捂着心脏的位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而血族是没有心跳的。
裴妳凝视着她,表情依旧冷淡,浅色凉薄的眼底却情绪莫名。
她突然擡手,取下脸侧正在震颤的银色十字架。
十字架消失在她手心,女人浅金的瞳色一点一点变成了血色,胸腔空落鼓涨感更清晰,她歪了歪头,指节慢慢抚上胸口,眉眼微挑而散漫。
她轻轻的叹息,低熟音色间带着一些懒得掩饰的疑惑。
“你身上……好像有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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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忏悔,还是写不到,别期待具体多少章夹心了,我只能说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