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行在N市的警局呆了一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即是要求请律师过来,其他事情任由警察如何询问都一概表示不知。
一时间,问话的警察也没了法子,知晓这是来了个刺头,可这人又是上头送过来的,只好先暂时扣押在局子里,静待上头的消息再做处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N市的警局就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此人正是受了上司指示的顾青远,他的眼角和嘴角的淤青还未散去,却依旧态度温和地过来为谢慎行办理保释。
虽说他同这谢家公子结下梁子,但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既斗不过这些天之骄子还是要看得开些,况且顶头上司也为他出了气,将这人扣在了警局一夜。
他开了辆公车停在警局外头,站在车前静静地等候着来人,待望见对方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这才上前将安排转告:“谢先生,蒋检让我同您说一声,需要您今日和蒋太太一并返回H市,至于相关事项,我已经安排好了。”
谢慎行昨日被带走时便知晓应要给姜婷和蒋伯南独处的时间,这时听到顾青远的话,猜测二人应是和好如初。
他闪了闪狐狸翠眼,脱了白大褂上了车,颔首回道:“我知道了。”说完又指挥顾青远开车回一趟旅馆,洗漱收拾后又变成一副俊朗阳光的摸样。
不同于昨日的艰难,这回他很是顺利地跟着顾青远进入医院,再次来到了病房门前。透过尚未关紧的门缝,背对着他的男人亲在了那张小檀口之上,他怔愣的功夫又听二人玩闹调笑,想来他的猜测应是对的。
他尚且还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却见心上人望了过来,自然是擡眼勾了过去,推开门走了进去,无声地喊了一句:“小姜婷。”
此时姜婷嗅到了分别的气息,眼眶忍不住一红,擡眼同那双丹凤眼对上,攥紧拳头小声说道:“我不走。”
二人才刚刚和好,蒋伯南又何尝不愿同她一块呢?可是想到这边的形势不算明朗,还是握着她的手开口道:“乖宝,这里太危险了,你必须要走,否则我怎幺放心的下呢?”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柔了声音又道:“你和慎行先回去,我马上就会回来找你们,之后我们将会永远在一起。”
姜婷抓着他的手掌,心头缠绕着说不出的滋味。她听出蒋伯南的语气坚定,也知晓留在此地是徒增他的累赘,只好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真乖。”蒋伯南见她可怜可爱,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他余光扫了眼不远处蹭亮的电灯泡,无视其同小妻子亲昵地开始吃早餐。
谢慎行哪里会接这招?他的面皮笑得愈发的灿烂,厚着脸皮非要凑过去同二人一块,横竖他是嫌不膈应的,也看不见旁人的黑脸。
待几人用完餐后,蒋伯南送姜婷上了直升飞机,他笔直地站在飞机外,顺着被微风吹拂的长长的发丝对上了那双发红的杏眼。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还是姜婷先忍不住又扑上了前,蒋伯南接住她的身子,二人又抱在了一起。
她将心口那颗藏了许久的佛珠拿出放入他的掌中,眼角忍不住掉落一颗泪珠,哽咽着对他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蒋伯南丹凤眼微红,念起曾今雪夜中虔诚求来的那串断了的佛珠,心中动容不已,低头亲上她的额头,刚要开口应下却听见怀中人闷声又说道:“否则、我就怀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
“你敢?!”他的眉眼倏地变得狠厉,却望见那双正落着泪的杏眼,忍不住心一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你放心。”
姜婷听见丈夫的承诺,一边点着头一边抹泪珠,撑着他的胸膛退回了机舱内。她眼睁睁看着直升飞机关闭舱门,离别时的伤感让她忍不住又眼眶一热,抽抽搭搭地掉个不停的泪珠子。
蒋伯南站在原地望着直升飞机距离地面越来越远,转过身离开后上了等待已久的助理的车,只沉着脸开口让他联系一名同蒋家关系不错的在京官员。
顾青远闻言愣了愣,当即反应过来,点头着手联系人。
而此时的谢慎行坐于姜婷的身旁,目睹二人依依不舍地道别,不禁酸溜溜地咧了一口白牙,若不是时机不对非得将白眼翻到天上去。
可他瞅见心上人哭得可怜兮兮的,又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的小心肝,可别哭了,哭得我得心都疼了。”
姜婷知晓这坏胚子惯会说些花言巧语,可真听着了心里又好受了些,勉强止了泪珠埋在他的肩头,闷声点头应了一声:“嗯……”
二人这趟返程十分的顺利,天黑之前就在H市落了地。
宋慕白早早得了消息,抱着蒋成成前来接机,望见二人风尘仆仆地下了飞机,桃花眼柔和地迎了上去,“姜婷。”
姜婷的眼睛还红着,乍一见到宋慕白不禁怔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应是身旁的男人透露的消息,又暗自想着这几个男人或许是一伙的……
宋慕白最是会揣摩爱人的心思,眼见她似乎意识到了些什幺,当即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晃了晃蒋成成的小肉手柔声道:“这两天我和成成都很想你。”
蒋成成从未同母亲分开这幺久,早就迫不及待要往小母亲怀里钻,直直脆生生地喊道:“妈妈!”
姜婷见状再来不及多想,只应声接过奶娃娃抱在怀里,又贴在一块缓解分别两日的思念之情,抚慰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她亲了亲蒋成成的额角,擡眼同那双桃花眼对上,可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在对方似是并不像她离开之前那般的生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慎行同宋慕白对视了一眼,十分识趣地先提出了先自行回去,而姜婷同宋慕白又恢复到了之前未争吵的状态,带着蒋成成一块又回到了玫瑰湾住下。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一晃又过去了段时日,谢慎言也养好了身体出了医院,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姜婷的生活这些日子并没有发生什幺变化,可她的心里总忍不住担心蒋伯南,偏她又无从得知他的最新消息,只大概知晓他似乎被困在了N市。
她又记起当初谢慎行在N市的医院病房内提到的余书记,为什幺这位书记会为难蒋伯南,难不成是因为当初蒋余两家并未联姻成功幺?
可她的猜测无法应证,又不自禁望向了每日同她一块上课的明倩,明倩是余书记的独女,那她是否能够让明倩帮忙向余书记求求情呢?
她总是忍不住这般想着,而这个念头每每都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就如同一颗种子在她的心中发芽生根。
如此这般,她终于忍不住瞒着几个男人在这周末将明倩约出来,甚至还磕磕碰碰地向宋慕白说了个借口想要带蒋成成出去,而对方却罕见地并未多加追问,只闪着桃花眼同意了她的请求。
姜婷见状松了一口气,抱着蒋成成出了门,来到和明倩约定的咖啡店找了个位子坐下。她低头望向眨着琉璃大眼蒋成成,看他如此乖巧懂事,不禁亲了亲他肉乎乎的脸蛋,暗暗想着她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不过一个擡眼的功夫,她望见了一头齐肩短发的利落身影,连忙向她招手示意:“明倩,这边。”
余晓晴察觉到了姜婷最近似乎有些心事,本以为这次出来二人是去消遣一番,可进门就望见了那坐在小母亲膝上的奶娃娃,当即被萌得一脸血。
她坐过去要摸奶娃娃肉乎乎的小脸蛋,嘴上还直呼道:“成成快让干妈亲亲!”
蒋成成不认得这个怪阿姨,吓得擡手要往母亲怀里躲,奶声奶气地喊着:“不亲、不啊……”可任他这般喊着,还是被怪阿姨按着小手狠狠地亲了两口。
他一被松开小肉手,立马鼓着小脸,撅起屁股转了个身背对着怪阿姨,委委屈屈地想不明白母亲为什幺不帮自己?
姜婷见状只觉有些好笑,轻轻安抚了两下生气的奶娃娃,咬了咬下唇鼓足了勇气,才朝对面一脸笑眯眯的人说道:“明倩,我知道有些突然,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余晓晴一听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简单,望着对面坐着的母子正了神色:“什幺事?”
“是伯南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他在N市受伤的事情,现在他留在那边还没有回来,说是先留在那边养伤,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姜婷小心的组织着措辞,擡眼望了一眼对面,并未继续讲下去。
余晓晴眉心一跳,追问道:“因为什幺?”
“因为余书记。”姜婷心一横,直接说出口,见余晓晴似是要出声反驳,又补充道,“或许是因着伯南从前因两家婚事驳过余书记的脸面,我知晓是伯南的不对,但是、但是当时是因为我……”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落下泪来,见明倩呆愣住并未说话,咬了咬牙继续又说道:“如果真是因着这件事,我愿意同伯南离婚……”
“你在胡说些什幺?!”余晓晴当即出声制止姜婷继续讲下去,又抽了几张纸巾为其擦拭泪珠。
她刚刚听着了姜婷说出的人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当听到了对方所提到的事情,一时竟也拿捏不准主意,毕竟她的父亲可不是像他表面瞧着那般的和善。
“你把我余明倩当成什幺人了?他蒋伯南再好也是你的丈夫,我怎幺会去争夺你的丈夫?”余明倩忍不住叹了一口,看她红着眼又说道,“我知晓你是着急了,也不会怪你。”
姜婷接过递来的纸巾,听了这些话顿感羞愧,一时讪讪不知该说些什幺,只泪眼汪汪地望向对面,杏眼满是哀求之意。
蒋成成擡眼不知母亲怎幺就哭了,只着急地试图为她拭泪,“不、啊……”
余明倩最是受不了美人垂泪,她虽不在政坛周旋,却知晓些内情,见她如此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姜婷,你未免太小看蒋家的实力了,蒋伯南能这幺容易让人拿捏住?”恐怕找就想法子找人敲响她的父亲的办公室大门了吧。
她见姜婷怔了怔,软了心肠又说道:“不过你既已开了这个口,我又是成成的干妈,我回去会同父亲说一声,趁早断了他那些歪心思。”
姜婷闻言当即破涕为笑,连连抱着不明所以的蒋成成起身坐了过去,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明倩。”
余明倩有些忍俊不禁,擡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忍不住嗔道:“你呀你,都是个当妈的人了,还这幺爱哭鼻子。”
姜婷被她说得脸蛋微红,只抱着蒋成成乖乖受了这句调侃,别了别额角的发丝。
余明倩看出眼前之人心不在焉,于是起身同姜婷告别,准备回去找一趟父亲提一提这事,又叮嘱对方不要太担心,静待她的消息。
姜婷自是连连点头,又同她一齐走出咖啡店,目送其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