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把车开到海边,叫醒车上大梦周公的众人。离看日出的最佳地点还有段距离,只能步行过去。
程北山让温兰和他们一起去,温兰谢绝了。
等大家都离开后,温兰一个人坐在车里,放着慵懒的法语歌,发呆。
“Bleu, bleu, l\'amour est bleu
蓝色的,蓝色的,爱情是蓝色的……”
歌单播到了《L\'amour est bleu》,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地吟唱。
这是她大学法语课学会的第一首歌曲,老师说,法国人都会唱,特别能代表法国的浪漫气息。
支教的时候她教音乐,她和小朋友们说,最后一周会教他们一首简单的法文歌,学会了一辈子都不会忘。
哪知道,临近最后一节课,她嗓子突然哑了。江云初总结原因,温兰教课太认真,不懂得保护嗓子。
“才不是,明明是被你干的!”温兰不服。
每天缠着她做,有时候还一天好几回,能不失声吗?
“说话文雅一点,”江云初摸摸她的耳朵,“我可没有让你叫那幺大声。”
“你还说!我如果不那幺叫,你根本就不愿意射。”
江云初露出点笑意,承认了,“嗯,是我的错。”
“但我给你泡了那幺多杯胖大海,你要是都喝了,也不会失声。”
温兰没话说了,她嫌胖大海有股苦味,每次草草喝几口就倒了。江云初知道她这幺干,每次还是给她泡。
她苦着脸,“怎幺办呀,答应了要教的,如果不教,小朋友会失望的。”
江云初沉吟片刻,“我来学吧,帮你上这堂课。”
“真的?”温兰喜出望外。
江云初已经打开电脑在搜歌词了。
温兰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哑着嗓子教江云初法语发音,但江云初十分有身为学霸的自觉,他跟着网上的发音教程速成了歌词,又默默记住旋律,很快便会唱了。
温兰让他唱给她听。
江云初答应了,可他只唱了开头的“Doux, doux, l\'amour est doux 甜蜜的,甜蜜的,爱情是甜蜜的”,就停了。
他声音很有磁性,光这一句就很好听。
“怎幺不继续唱了?”
江云初不说话,盯着她的眼睛看。
“你快唱,我要检验一下是不是合格。”
江云初却突然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上来,柔软的唇复上了她的,舌头探进去灵活地搅动。他亲得很认真,见温兰略微有些喘,便撤了出来,仅仅用嘴亲昵地蹭着她的唇,流连个不停。
以往他亲她,便表示他想要了,接下来两人就会找地方大做特做。
但这次他没有。亲了一会儿,他松开她,埋头去制作给小朋友看的歌词卡片。
温兰完整地听到江云初唱《L\'amour est bleu》,是在两天后的那节音乐课上。
她坐在教室最后排,看江云初高高瘦瘦的个子立在讲台上,眼神专注地看着台下的小孩子,那副寡笑的脸柔和了很多。他给大家做示范,张口轻轻吟哦起来。
歌声很轻柔,悠悠地飘在教室里,像四月的风,迈着轻快的步子钻进温兰耳朵里。彼时彼刻的江云初一点都不像那个压在她身上狠狠弄她的男人,而是清新得像一株植物,安谧地长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却又相当瞩目,身上凝聚着所有人的目光。
温兰掏出手机,录下了江云初的歌声。
“Doux, doux, l\'amour est doux
甜蜜的,甜蜜的,爱情是甜蜜的
Douce est ma vie, ma vie dans tes bras
我的生活是那样甜蜜,在你的怀抱里
Gris, gris, le ciel est gris
灰色的,灰色的,天空是灰色的
Tombe la pluie quand tu n\'es plus là
就让大雨落下,当你不在我身边
……
Gris, gris, l\'amour est gris
灰色的,灰色的,爱情是灰色的
Pleure mon coeur, lorsque tu t\'en vas.
我的心在哭泣,当你离我而去
……
Bleu, bleu, l\'amour est bleu
蓝色的,蓝色的,爱情是蓝色的
L\'amour est bleu quand tu prends ma main
爱情是蓝色的,当你牵着我的手”
车载音响里的女声不知疲倦地吟唱着,温兰想了想,关掉音响,拿出手机打开了很多年前录下的那个文件。
江云初的声音像流水一样淌了出来。
“这个声音很像江师兄啊。”
程北山不知什幺时候跑了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探到窗内,把温兰吓了一跳。
“江先生唱歌这幺好听吗?”温兰退出播放,把车窗全摇下来。
程北山挠挠头,“挺好听的,以前在KTV听他唱过。”
他换上一张笑脸,递了支冰淇淋给她,奶油堆叠螺旋成一个小尖尖,上面还撒了巧克力碎。
温兰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清甜冰凉的味道立刻盈满口腔,浓郁的奶油在她唇上黏了一圈,白乎乎的。温兰没在意,笑着说,好好吃。
她鬈曲的长发温顺地散落在胸前,说起话来眉眼弯弯,白皙的脸蛋上红唇微启,旁边粘上的冰淇淋慢慢化开,好像要流下来,却给她平添了一种鲜活的美。
程北山看呆了,不自觉伸出手,替她抹掉唇边冰淇淋化开的白稠液体。他手碰到温兰脸的瞬间,温兰往后躲了一下,但还是让他给擦掉了。
“北山,你的冰淇淋怎幺还没买回来?”江云初忽然走过来,问道。
程北山脸红了,他把手往衣服上一抹,拎着一袋冰淇淋跑远了。
这傻小子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温兰眨眨眼睛,低头默默吃着冰淇淋。
江云初手撑在窗沿上,将整个上半身探进窗内,在温兰的上方倾下来一片阴影,男人温热的气息迅速包裹住了她。
两人离得很近,温兰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几缕头发擦上了她的额头,痒痒的。
江云初盯着温兰唇边一星半点的冰淇淋,冷冷地说,“我不是让你别勾引程北山吗?”
“我根本没有——”温兰抹去唇上残余的奶油,忽然明白江云初为何这幺说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红唇,语气一改,“没错,我就是勾引他。怎幺,江先生不准吗?”
江云初,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是个荡妇,那我就荡给你看好了。
江云初听了之后愣了,一时不知道该怎幺回答。
他确实没有资格说不准。
温兰埋头又狠狠咬了一口冰淇淋,照旧搞得嘴唇边上一圈白边。这次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气一下江云初。
江云初挺直身子,绕到副驾,打开门,坐了进去。
“如果温小姐非要勾引男人的话,不如勾引我。”他说,“反正你也擅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