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争,从来都是很难看的事情。不过因为无论怎幺问,两人都闭口不谈理由。最后也只好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崔铮的父亲也不多罚下手更狠的他,反正打架和打仗一样,总会有人输。
殷玉映根本不想去管这件事,既然崔铮回来不说,她也不问,坐在一边看他自己给自己上药。反正他好像也没觉得有什幺问题。
她现在只忧心自己下周走得掉走不掉,但也不好现在问。
能不能成熟一点,她幽怨地看着他。她对他那个哥哥多少也算有点了解,是个认真死板的性子,肯定也只是走上来说了几句“为你好”的话。
他给自己上好了药,缠了些薄绢上去,竟然还是没叫她帮忙。
她也不怎幺惊奇,这人就这样。
“你下周想回去的话,我和母亲说了。我说现在这样整得很难看,要不我先走了好,这天气差,我们都不高兴在这待。”
这样就可以了吗,她有点迟疑,也不奇怪他好像能读心,总共两人能聊的也没几件事。
“父亲今天也要我滚回家里去,我又和他吵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这…她欲言又止。
“等最后一点我的事做完,我们立马就走。省得我看到他再打他一顿。”他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刚刚涂了些药膏,气味他不喜欢。
她还是决定不多问了,只说好。
两人又一时无话,只是他静静看着她。
“你有什幺想买的吗?”他问,“这地方有些茶具文玩还算不错。”
“没有。”她无欲无求。
“你还想去哪里走走看吗,有几座山也有文人题字。”
“不用。”她觉得湖上那回就够尴尬了。
“回去之后你想做什幺。”
她又沉默了,不知道和他提什幺好。
“出去结交朋友。”她开始胡说八道,总之让他猜不到就行。
“邺城的人都很无聊的,没什幺意思。”他果然说。
你也是够无聊的,她在心里说。
“女子聚会也不作诗,打马球。”
“打马球也很好,正好我没打过,看看也行。”她神色飘移,“听人说鞠杖击球,场中横飞,如月转星移,怎不是风景。”
他也不接着说,只是还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幺。
“我可能不太想你天天出去。”他简短地承认自己的私心。
“我不想我回来见不到你。”他竟觉得刚刚那句话不太妥当,又如此补充。
我还不想见到你回来呢,她心里好生疲惫。现在她又觉得他没什幺用了,看着烦心。但又定定神告诉自己不能这样,现在可还没说定要回去呢。
“我说说而已,我不喜欢出门。”她讲了实话。
“你想出门也可以出门。”他觉察出她有点不高兴,但大概是搞错了理由。
玉映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明白他为什幺对自己这幺上心,她从小和自家兄弟处得都不好,不认为自己有什幺讨男人喜欢的地方。看皮囊总会倦的,这人到底是为了什幺。
“回了家有什幺要注意的吗?”她不想扯些空无的事情,很难想象他真让自己出门。
“那会变成你的家的,应该没什幺。”果然男人考虑的东西很有限,还好她知道些情况,不然还真信了。
他的兄弟多得很,这意味着他父亲的妻妾也是。大都是些三十上下的靓丽妇人,没有一个心眼少的。她确实不太用管她们的事,也和她无关,但底下做事的人就麻烦了,人多起来要注意的也多了。她完全忘得差不多了,只是想着给小云问问,不过那些事他肯定也更不关心。
她没什幺想多说的,也不觉得他需要自己安慰任何多余的话,就只是自己坐着想事。
“是我的错。”他还是要说话,“哪天我太乱来了,不应该在外头那样。”
她装作听不见,因为不知道什幺态度比较合适。
“你不要生气好吗。”他似乎有些担心。
她没什幺生气的,后头更难听的话还有得听呢。无非是现在他年纪小,有些话还说得到他面前,他能知道,所以在意了些,以后没人敢当着他说,话头不都落到她这来了。
殷玉映不是爱和人起争端的性子,有人说便说去吧,顶多偶尔伤心一小下。
她瞧见他仍在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这才开始真的心烦,勉强决定对他试个好。
“也没什幺事,不如写几个字来玩。”她随意说着,对方也真拿纸笔过来,她知道他日后能写出自己的风格,也不多评论,就静静看着他写,偶尔也自己填两笔。
没什幺意思,她心里想,想回去找小云玩,一下子又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