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闭寺一天,寺门前停放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住持出门迎接池毅和卡尔森,并沿途为他们讲解介绍。
金宇楼榭,朱甍碧瓦,远处有着暗红僧袍的僧人敲钟,钟声深沉而悠远,中国古刹幽静沉远,而泰国佛寺金光肃穆,内有金刚怒目,万佛睥睨。
小僧侣将香蜡捧在许蓁的面前:“女施主,龙普(师父)说过,心诚则灵,万事无忧。”
许蓁接过香,静静地望着罗汉佛像,准备上香。
她侧目,却看到池毅仍站在她右侧,长身静立。
“你不跪拜吗?”
“我不信佛。”
他神情松泛,淡看烛台之上供奉的神明,他泰然相望。
世人无用,寄愿于虚无,空谈忧思哀愁;王母神佛亦无心,慈眉善目端看众生潦倒,不理红尘俗世,与之不过几番苦难,一抔黄土。
他不信佛祖,亦不敬鬼神。
许蓁欲言又止,但没再劝他。
稍许,她跪在蒲团之上,闭上双眸,双手合十,额尖轻点地,神态虔诚。
茶也大师说,佛度众生,众生身中有金刚佛,犹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只为五阴重云覆,如瓶内灯光,不能显现。
躬祀神祇,沛恩惟佛。信女许蓁,庚申年生人,榆市人士。祈愿佛祖保佑,愿此生前路光明自由,愿父母身体安康,吾弟青云万里,再愿……与他长久。
求佛祖恕罪,佑他,一世平安。
许蓁躬身叩拜,将香火插入香炉里。
她再一擡头,却见池毅看着她。
从她跪拜开始,池毅就一直注意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她倒是心虔志诚。
“许了什幺愿?”
“不是许愿,是祈祷。”许蓁皱了皱眉,严肃地更正他,“心诚则灵你懂不懂,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池毅微微扬眉。
还生气了。
夏日炽热,许蓁仍旧穿着昨天那身旗袍,细腰丰臀,她在前面拍照,池毅看着她的背影,她走一步,他便跟一步。
连他也没意识到,他现在和伏虎走路有多像。
泰国街道喧哗,前面是著名的安帕瓦水上市场,人逐渐变多了。
池毅上前搂着她,“这里人多,别走散了。上车吧。”
许蓁点点头,正要弯腰进车里,前方一个巷口突然跑出来一个人,他很年轻,但衣衫破烂。
只是这条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他似乎只是一个奔跑的路人,没什幺人在意。
可没过多久,他就被一个泰国壮汉抓住,扔进车里。
许蓁的瞳孔紧缩,全身血液凝固,表情僵硬。
“池、池毅……池毅!”
“怎幺了?”池毅握着她的手,发现她整个手心一片冰凉。
“我…我弟弟!那是我弟弟!刚刚我看到他在对面那个巷口被人抓了!就是那辆面包车!”
许蓁扯开池毅的手,往前跑去,似要去追那辆车。
池毅眼疾手快,紧紧揽着她的腰。
并转头沉声道:“罗文。”
杨罗文立即带着一队人上了车,直追那辆面包车。
许蓁泪流满面,哭着对他说:“池毅,你救救他,我肯定我没有看错,是我弟弟……”
“蓁蓁,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望着池毅冷静强大的眼眸,她渐渐定下心来,只是双手仍在微颤。
“我们先回去。”
杨罗文带着人马一路疾驰,眼看前面那辆面包车往西南方向拐去,最终停在某个店铺门前。
他眸色一变,立刻给池毅打了一通电话:“毅哥,那帮人在红灯区停下了。”
红灯区是泰国黑帮的地界,而如今的泰国黑帮早已被李戍忠掌控。
金沙与李戍忠多年来两不犯冲,各扫门前雪,倘若他们今天硬闯李戍忠的地盘,如今两不相干的局面将会被打破。
池毅的声音很快就传来:“进去捞人。”
“是。”
杨罗文将一张纸展开,放在众人面前,吩咐道:“所有人,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找到之后立即带出,不得拖沓,也不许恋战,听明白了吗?”
“明白!”
许蓁心里焦急,直到傍晚,她也没吃上一口饭,池毅强制她吃,她也食之无味。
她心里不停在想,为什幺许杰会出现在泰国。
屋外传来汽车尾气的排放声,许蓁连忙打开门。
杨罗文走在最前头,身后有两个高大男人架着昏迷不醒的许杰。
她见之大惊失色,许杰满脸青肿,身上脏污带血,多处是伤。
池毅给杨罗文使了个眼色,他便将许杰和随行医生带进房间,关上门。
池毅拦住许蓁,“医生会给他治疗,有什幺事情你等他醒来再问。”
“那、那他什幺时候能好?”
“你睡一觉,明天他就好了。”
“我睡不着。”
见她眉眼里满是担忧,池毅握住她的肩膀,双目直直地看着她,沉声静气道:“许蓁,你弟弟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明白吗?”
许蓁呆呆地望着他,“池毅……”
池毅将她抱在怀里,她像是找到了稻草,紧紧搂着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