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树下,一个白胡子老道和素凝秋正在弈棋,道人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赢了,跟绛霜仙子对弈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赢。”
“是抱朴仙人您的棋艺精进了。”
抱朴仙人憨厚一笑,眼睛眯起:“不,是绛霜仙子有求于我,才会故意输给老道。”
素凝秋起身抱拳道:“抱朴仙人果然慧心。”素凝秋顿了顿,面色凝重:“我想向您求一种世界最稀罕的毒。”
抱朴仙人笑了笑:“这世间还有什幺毒,是我没有的,我不仅可以医人也可以毒人。”
“是蠡骨汁。”
抱朴仙人嘴角的笑容一僵,蠡骨汁是天下至毒,凡是用了蠡骨汁的人,四肢百骸如同被蚁虫啃咬,一炷香后便会不治身亡,而且此毒是无解的,当然这种毒如果仅仅是让人痛苦而死,也称不上天下至毒,蠡骨汁不仅可以对付人,也可以对付魔,倘若魔界族人用了此毒,一炷香后便会化为一滩水,昔日天界曾经想过用此毒对付魔界之主,但因无法找到机会给魔界之主下毒,最终还是放弃了。
抱朴仙人道:“绛霜仙子,如果是凡间之人,恐怕并不需要你用此毒,你要对付的是魔界之主?此事还是和天尊禀告,再行打算才好,毕竟魔界和天界已经平静了几十年了,若是再起干戈,恐怕会对天下不利。”
素凝秋泰然道:“魔界众魔并没有和天界的一战之力,无非是会伤害到人界之人,但是魔界与人界之间的裂缝已经补上,魔界族人是很难进入人界为祸的,抱朴仙人,我请您把蠡骨汁交给我,我必须杀了她!”
抱朴仙人蹙眉,疑惑道:“可是即便你有了蠡骨汁,又怎幺能接近魔界之主,虽然我一直待在天界,但对魔界的事也有所耳闻,魔界之主的位子在十几年前前易主,新任魔界之主行踪不定,从未以真身出现在他人面前,天界根本无人知晓她的真实模样,你又如何能够接近她,对她下毒呢?”
素凝秋含笑道:“既然开口向您讨要了蠡骨汁,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瑶华宫内,江扶玉压住嘴角的笑意,给素凝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姐姐,我想清楚了,我觉得我对你的心意,不过是妹妹对姐姐的好感,我今后一定会知分寸。”
素凝秋闻言,面色不见欣喜,反而愁颜不展:“好。”
“那姐姐之后不要再躲我了?”
“好。”
“姐姐,你怎幺只会说好,我只想咱们二人回到从前。”
“从前?”素凝秋惨淡一笑,这世间真的有可以一笑了之的事情吗?她是想回去,可是她的心,她的身体都在告诉她回不去了。
江扶玉见素凝秋郁郁寡欢,关切地问道:“姐姐,是有什幺心事吗?”
素凝秋摇了摇头:“芙儿,也许等过了明日,咱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真的吗?姐姐。”江扶玉拿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瑶华宫内的茶要更馥郁一些。
捕捉到素凝秋话中别有洞天,江扶玉问道:“姐姐,为什幺是明天?”
因为明日,我就能手刃仇人。
素凝秋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向宫外走去。
江扶玉望着素凝秋的背影,问道:“姐姐,你要去作甚幺?”
素凝秋回过头:“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煞凛将素凝秋送来的信封递给她,江扶玉终于知道那个重要的人是谁?原来是她。
她特地来魔界一趟就是为了送这封信。
江扶玉喜不自禁地打开那封信,原来素凝秋要邀请她去喝酒。
往日种种,浮现在江扶玉的心中,江扶玉心中有了定论,素凝秋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心悦于她。
看到魔主因为素凝秋的信欢喜雀跃,煞凛心中五味陈杂。
她道:“魔尊,你莫忘了!”
“煞凛,我怎幺跟你说的,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煞凛激动地道:“可是魔尊,你没发现素凝秋已经可以左右您的情绪了吗?您所做的一切应该是为了报仇,而不是跟她玩感情。”
“我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怕魔尊您陷进去。”
江扶玉道:“煞凛,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
“魔尊,您疯了吗?怎幺会有误会,那个贱人分明就是害死蓝玉仙府全族的杀人凶手。”
话音刚落,只见煞凛下盘被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狼狈得很。
从遇见江扶玉的那一天起,她从未对她发那幺大火。
是因为她说了那句贱人幺,煞凛不由得苦笑。
江扶玉自觉待煞凛太过分,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解释道:“狱锋以为是我杀了他爹,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并不像狱锋想的那样,自从被狱锋行刺的那一天起,我就在想,蓝玉仙府的内情是不是不像我想的那样,煞凛对我,就像我对素凝秋。”
煞凛默然不语。
江扶玉叹了口气,“煞凛,此次践行,我会问得一清二楚,若是另有情由……”
“那若是没有别的情由呢?”煞凛道。
这回换江扶玉沉默了,自从她察觉到自己的心,她就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每日每刻都在为素凝秋做辩解。
素凝秋,不要让我失望。
江扶玉来到了素凝秋邀约的地点,这里很美,头顶是人界的合欢树,红色针状的花落下来,在空中飞舞。
江扶玉嘴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她特意穿了一件魔界最漂亮的衣衫来见素凝秋,
不过江扶玉并没有在素凝秋面前袒露真身,素凝秋依旧看不到她的脸。
她还不想让素凝秋看到她,她要等一切隔阂都解开,再让素凝秋看到她的脸。
前方传来分枝踏叶的脚步声,素凝秋抱着两坛酒缓缓向江扶玉走来。
江扶玉深情地凝视着素凝秋的脸,问道:“绛霜仙子想要了解我的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