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沉默。
陈枭没有答话,垂在黑西裤的指骨紧紧攥起,半晌,又分开。
他悲切地侧过脸去,怔怔望向银月绣染的窗门,僧人们用藏语念着的中阴闻解脱经,正在帮助逝者进入中阴,在那里放下执念、愤怒、恐惧,从而超越轮回,获得永世的解脱。
解脱……
连陈汉龙这种手握无数条人命,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光是在金三角的黄赌毒产业就不知害了多少人妻离子散,横死街头的魔头都能获得解脱。
那他的解脱又在哪里?
他曾经那幺仇恨这个阴森古怪的庭院,仇恨在这里做一条替人挡煞的金鱼,仇恨那场因毒品而起,让哥哥惨死在大兴安岭的大火,他想过一系列计划,在陈汉龙死后,他要怎样掌管华龙帮,怎样一个一个报复过去,让他们通通为哥哥陪葬。
可是一切的仇恨因为宁愿有孕而起了变化。
他想和他爱的女人,他即将出生的孩子永远在一起,离开这里,再不想让从前的人和事打扰到他们,去过与前半段生命完全不同的,安稳的人生。
“……不会丢下你。”
“不会丢下?”陈诺笑得比哭还凄然,“三哥所谓的不丢下就是安排让我去国外学舞蹈吗?然后让我在遥远的其他国度,看着你和宁姐姐成双成对,三哥,这就是你口里的不丢下吗?”
“小诺。”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低沉地唤了声,这是自她将毒品放在宁愿车上后,他第一次愿意主动像从前般叫她的名字。
“去法国学芭蕾,不是你的梦想幺……”
她毫不留情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三哥,我知道你一直都晓得我喜欢你。可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不敢告诉我,你怕我会伤心,你怕我会难过,你怕我会哭,所以这些年来,你才换女人换得比衣服还要勤快。你想用这种方式来避开我对你的喜欢。”
少女的声音一字一顿落进陈枭耳畔:“可是我不难受,即使你身边挽着的姑娘每天都不一样,我都一点儿不难受,因为我知道在三哥心中始终最重要的是我,是三哥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我的感情。我甚至想,永远这样下去也好,是妹妹也好,是情人也罢,只要三哥最在乎的人是我就够了。”
陈枭薄凉的唇微抿,瞳孔的光黯了下去,从前任由娱乐报刊大肆报道他的花边新闻,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知难而退。
“三哥,我真的以为一辈子会是这样的,直到宁姐姐来了,你从来不会带那些女人来见我,可是你却带她来,还让她同我一起住在湖心亭……三哥,你知道那段日子,每当听到宁姐姐说起你们之间的事,我的心有多痛吗?”
“小诺……”
陈诺仰着脖颈,慢慢走到男人面前,拉过他手,艰难地往门外去。
门口置着一布满铜锈的大水缸。
她弯下腰,舀起一勺水,从头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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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是he~
陈枭是处男,初吻和初夜都是宁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