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夫妻夜话,红杏揍夫

文德二十三年,对于大魏朝百姓来说,是风调雨顺、祥和安宁的一年,但对于小红杏来说,是叫她愤怒伤心的一年。

娘的,因为江过雁那个该死的狗男人居然背着她在外头养外室了!!

小红杏一边愤愤不平,一边对着铜镜,由豆蔻帮自己解开头上的倾髻,卸妆洗脸。

*

夜色深深,前院的客人渐渐散去,江府只余奴婢小厮收拾残羹碗碟的细碎动静。

江过雁站在大厅,眉眼疲倦,擡手捏了捏鼻梁骨。

祖千秋递了杯茶过去:“大人。”

江过雁接过,浅酌一口后放下,看了一眼天色,“祖叔,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祖千秋应是,悄声退下。

江过雁去今夜女眷聚集的花厅找小红杏,却没看见她,随手招来一个小丫鬟,“夫人在何处?”

小丫鬟恭敬答:“回大人的话,夫人很早就回后院去休息了。”

很早?

江过雁讶异地一挑眉,“那今夜前来参加筵席的女眷贵妇都是由谁来招待的?”

小丫鬟嘴唇嗫嚅,小声道:“……不用招待,她们走了,夫人才走的。”

江过雁压下眉,盯视小丫鬟,眼神颇为严厉,通身舒缓的气度散去,身为军司的阴鸷煞气毕露无遗。

“我江府何时招进你这幺一个欺瞒主子的丫鬟?那些贵妇分明方才才跟他们家老爷离开。”

小丫鬟吓得跪下,身子颤抖,面色苍白地解释:“求大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说假话的,只是那些贵妇实在欺人太甚,夫人好意招待她们,她们却总是说话带刺,明里暗里地奚落夫人,夫人气不过,这才拂袖回了后院。”

她还替小红杏求情:“求大人不要责怪夫人。”

殊不知江过雁并不生气小红杏提前离席的事情,他缓和了神色,淡声道:“起来吧,下次莫要同我说假话,江府容不下欺主的奴仆。”

小丫鬟颤巍巍爬起来,“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过雁又细细问起贵妇言语欺辱小红杏的事情,小丫鬟一一答了,也不敢添油加醋,虽然她很为夫人抱不平。

越听到后头,江过雁简直都要气笑了,呵,好嘛,玉朱氏既然觉得自己身份高贵,看不起曾经做过妓女的小红杏,那就不要屈尊降贵地来江府做客,省得倒小红杏的胃口。

也不知道费尽心思讨好他的玉歆,要是知道自己的妻子那幺拖他后腿,那张总是笑着逢迎他的脸会不会垮下来?

渐渐的,小丫鬟见江过雁脸色黑沉如墨汁,呐呐止住了声。

江过雁径直转身去了后院。

*

小红杏正在捣鼓美容膏,忽而,后背贴上来一具温热身体,一双手臂环住她身体,一颗头颅靠在她后背肩胛骨上,江过雁声音闷闷的:“杏儿。”

小红杏面无表情,将双手从他环抱里抽出来,继续拿小刮板搅美容膏,看着铜镜涂上额头。

今晚的筵席是为了庆祝他升官才摆的,小红杏身为江府女主人,操持许久,今日却还是受辱,江过雁心中憋闷,声音里无甚喜意:“我升任军司了,你开心吗?”

小红杏将美容膏涂上鼻梁,闻言顿了一下,语气淡淡:“……还行。”

“对不起。”江过雁收紧拥抱她身体的双臂。

小红杏嘶了一声,不满地道:“你勒着我胸了。”

江过雁一听,耳尖微动,默默松开一点力道,双臂又往下,紧紧抱住她腰肢,脸不停蹭着小红杏后背,像在撒娇卖乖。

小红杏好奇地问:“刚才为什幺道歉?”

江过雁停下蹭脸的动作,语气沮丧:“我的官职还不够高,玉朱氏才敢出言轻贱你。”

“……”

小红杏不懂,为什幺他可以这样轻易击中她心脏,可是,既然他待她这样好,为什幺又偏偏要养外室?

想到这件事,她瞬间泥石封心,感动的情绪跑了个一干二净。

“这不是你的错。”

“又不是你把我卖做妓女的。”

听她以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谈起妓女的身份,江过雁更难过了,逃避道:“算了,我们不要谈这件事了,杏儿,我们去睡觉吧。”

他站起身,弯腰想要将小红杏打横抱起,忽然对上一张绿油油的脸,不,或许说,是半张,小红杏下半张脸还是白嫩嫩的。

江过雁呆怔住,讶然半响,艰声问:“杏儿,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妆面?”

他呵呵干笑两声,抽出腰间折扇摇了两下,打算昧着良心开口夸赞。

小红杏幽幽开口:“江过雁,你要是敢夸好看,我以后天天化给你看。”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丈夫是个没品味的男人。

江过雁瞬间苦下脸,折扇利落一收,手握折扇,拱手讨饶:“别呀!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

“我实在欣赏不来这种绿油油的妆面。”

“蠢货!”小红杏伸出食指点了江过雁眉心一下,“我是在疗养肌肤,不是上妆。”

江过雁顿时松了口气,作势拍了拍胸口,一副放心了的表情。

小红杏勾唇一笑,哼,才没那幺容易放过你呢!

“杏儿,夜深了,我们该就寝了。”他颇有暗示性地揉了揉小红杏的肚子,眉眼潋滟,含笑道:“为夫也该交公粮了。”

“好啊!”

小红杏噔噔噔跑到床边,径直一躺,双臂舒展,双腿岔开,呈大字型,歪头对江过雁甜笑:“来吧,不要客气,尽管上。”

江过雁看着她绿油油的脸蛋,惊恐发现那些绿色膏体随着小红杏侧头的动作,缓缓流下,即将渗到小红杏枕着的枕头上,他急忙跑过去,手扶住她下半张脸,将她脸转正过去。

小红杏仰躺着,瞪着乌黑双眼,盯着纱帐上绣着的一簇簇粉白杏花。

江过雁见她嘴角笑容安详,整个人恍若一条咸鱼,不由担心,想要伸手摸一摸她脑门,看是不是发烧,见到美容膏,只好收回手。

“杏儿,你这是怎幺了?还没净面呢。”

“我今晚不会净面。”

江过雁大惊:“什幺?!”

“那、那……”他瞅了瞅她脸上的绿色膏体,满脸不忍直视的隐晦表情。

“那什幺?你要办事就快点!”小红杏不耐烦催促他。

江过雁没有动作。

小红杏朝他呵呵一笑:“怎幺?我脸上涂点美容膏,你就没兴致碰我了?看来,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江过雁不知道怎幺就上升到爱不爱如此严重的地步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玉朱氏惹小红杏不痛快的缘故,连累自己也要成出气筒。

他只好给小红杏顺毛,莞尔笑道:“怎幺会?我这就来伺候娘子。”

说着,他抽开小红杏腰间系带,将她寝衣解开,刚想俯身下去吻她胸口,小红杏擡手捂住他嘴,“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待会我就要去涂下半张脸了,别墨迹,直接切入正题吧。”

江过雁苦着脸:“小红杏,你明知我的本事,一刻钟能干些什幺?”

小红杏面不改色,淡定回了一句:“能干烂小红杏。”

江过雁猝不及防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成婚将近一年,他还是无法良好接受小红杏在榻上的狂浪不羁,他咳完后,扇子“唰”一声展开,挡住下半张脸,笑得一双狐狸眼都眯起来了。

“杏儿这幺说,为夫权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褪下小红杏的寝裤,刚打开她双腿,豆蔻的声音忽然在外头响起:“大人,有客来访。”

江过雁不悦,冷声喝道:“哪个扫兴的大半夜贸然来访?本官不见,叫他滚!”

外头静了一瞬,江过雁继续动作,抱着小红杏双腿缠上他腰肢。

祖千秋的声音蓦然响起:“大人,稀客来访,你还是亲自出来见一面为妙。”

江过雁沉沉呼出一口浊气,眉眼间都是情念得不到纾解的郁闷之色,碍于此次出声的人是祖千秋,他不便出声呵斥他,也知晓若非实在紧要,否则祖千秋不会贸然在深夜来找他。

他只好将小红杏的双腿放下,帮她把寝衣裤子重新穿好,温声哄道:“杏儿,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起身下了榻。

小红杏瞧他不顺眼,擡腿蹬了他屁股一脚,“哼!滚吧!”

江过雁不防她突然朝自己发难,索性,他下盘极稳,往前踉跄两步也就站定住脚,回过头哄小红杏:“你别恼我,我一会就回来陪你。”

小红杏白他一眼,自顾自下榻,在越过他的时候,故意撞他臂膀一下,去梳妆台前涂美容膏。

江过雁拿扇子蹭了蹭鼻尖,悻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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