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借住

德和市中心位置盘据着本市最著名、校区最大的学府——德和大学,周边生活圈,从美食、生活必需品乃至服饰、配件等大小店家,便自然而然以大学路一带为中心蓬勃发展。

很多在德和大学周边生活过几年的人,特别是校友,莫名的被制约,即使工作、生活已离开大学路商圈,还是有不少人习惯和朋友约在附近用餐。

顾之悠和她的学姐们就是一例。

大学路小店位于大学路的某条小巷转角,规模不大、又位于较深的小巷里,来这边消费的多是德和学生或校友,这家店也是顾之悠她们的秘密基地,隔三差五的就会在小店聚聚。

顾之悠大二时因缘际会下租到一间小巧实惠的套房,这间套房是房东秦先生的起家屋,有他们夫妻携手打拼的美好回忆,舍不得卖掉,干脆找个生活习惯良好的有缘人住进去维持人烟气,几年下来双方相处颇为愉快,所以即使毕业踏入职场,顾之悠仍然没有为了通勤方便更换住处的打算。

这天晚上,穿着衬衫短裙、踩着一双布鞋的顾之悠散着一头卷发,风风火火的冲进小店,对站在吧台后的老板娘抛个媚眼后便直冲包厢。

「我好饿!」一开门她就大声宣布。

一张简单的长桌,上头已摆好餐点和饮料,围着坐的几人一同转身看她,都是顾之悠小小生活圈里的熟人,坐在里边的何启尧指指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那是替她留的座位。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三杯鸡?」她惊喜的杀进座位,隔空给他一记飞吻。「谢谢阿尧。」

「是是是,两位默契绝佳,原地结婚好了。」坐隔壁的何启萸翻了个白眼。

「学姐别吃醋,我的最爱还是妳。」顾之悠直接把人抱进怀里蹭了一把。「阿尧可是德和校草、高岭之花,将来可是要配仙女等级的妹子,我等凡人岂可随意攀附?」

「哟,我还不知道我那不成材的弟弟将来是要娶仙女的。」

「不要胡说,快吃饭。」目前硕二的德和校草拍她一记后脑勺,「社畜当久了,人脑退化成猪脑?」

坐在对面一直不说话的赵妙如和林语恬突然笑出来,旁若无人的开始讨论起来。

「我怎么觉得阿尧和毛毛也挺适合的?」

「这样阿萸不就从学姐升级成大姑?」

几个人开始闹哄哄的讨论起喜酒摆哪、婚纱拍几组,正当讨论到小俩口新居要买在哪里比较方便时,顾之悠手中汤匙突然掉下,石破天惊的啊了一声,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学、学姐们……明、明天开始,有人方便收留我几天吗……」她惨兮兮的扯了个笑,「前两天我家地板磁砖炸开,秦先生说要请师父过来全部重舖,顺便重新粉刷墙壁整理一下房子,让我找地方暂住,结果我一忙就给忘了……」

「有男友,PASS。」

「有男友,PASS。」

「有男友,PASS。」

三位学姐异口同声抛弃自家学妹,林语恬再补一刀。「让妳交个男友妳偏不,现在无处可去了吧?」

「连想嘿咻都没对象,我看底下都荒烟蔓草、一片凄凉了。」何启萸追加补刀。

「该不会还在为了那个渣男守身?拜托都几年了。」赵妙如这等级应该算是补枪了。

「咳!各位容我澄清一番,本人现在几乎天天换各种男人,霸道总裁型到小奶狗都随我心情约上床,日子逍遥快活,不存在孤独寂寞,也没有为渣男守身!」顾之悠骄傲自得不已,只差屁股没翘起来了。

几个女人热列讨论起,各型男人在床上表现的好处与坏处,奶狗不走技术流但胜在体力好,霸道型男人要是分寸拿捏不好很容易讲话太油腻,导致在床上笑场,届时情欲气氛如一江春水向东流,一去不回头。

「所以明天还是没地方住。」

何启尧就在她们讨论的正欢快时,表情冷淡的泼了顾之悠一身冰水。

顾之悠瞬间蔫了下去。

「来我家住吧,算妳好狗运,最近我室友有事回老家了,大概一个多月才会回来。」

他本就肤色偏白,五官生得丰神俊朗、温文尔雅,再搭上一双顾盼生姿的凤眸,要是再专注盯着人看,有时就连看惯他眉目如画模样的顾之悠都会不小心看呆了。

就像现在,她呆了。

「又退化成猪脑了?」他忍俊不住的笑出来,捏了捏她圆润绵软的颊边肉。

「咳!好啊!」她颇不自在的清清喉咙,「你室友不介意外人睡他房间的话,我会打扫干净的!」

何启尧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妳睡我房间,我睡他房间。」

这话才讲完马上引来学姐们的狼嚎,说何启尧占有欲这么强肯定有戏,三人又开始讨论起何启萸究竟算男方还女方的娘家人,该给顾之悠准备见面礼还是嫁妆云云。

「阿尧你别放心上,她们三个只是乱开玩笑,不是认真的。」顾之悠怕他被人胡乱凑对会觉得不舒服,悄声安抚他。

阿尧虽然年纪比她小几岁,但聪明又稳重,学姐们毕业那年正好阿尧入学,他就被她们强迫当她的保母,接手照顾她的责任﹔与其说阿尧像弟弟,倒不如说他们都已习惯他像父兄那样的顾着她、管着她,现在还得被学姐们硬抓来跟她凑一对,在口头上占他便宜,那就太可怜了。

何启尧淡淡瞥她一眼没搭话,脸上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身为一个受他管辖多年的女人,她相当敏锐的感知到——他不太高兴。

接下来的话他都不接,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

顾之悠嘟着嘴腹诽,阿尧平时很疼她,但实在太喜怒无常了,气起来就不理人,她都不知道究竟在气什么,况且她也很无辜啊,学姐们乱开玩笑,她也是受害者之一,他怎么能迁怒她。

但他又不让人开口问,她一开始还不了解他脾气,有次就白目白目的追问,结果这人脑羞,直接人间蒸发一个礼拜,她就是神经再粗,都能明确接收到生气的讯号。

自古美人都难伺候,这话说的实在太有道理!

********

隔天一早,顾之悠就背着流浪天涯小包包,到何启尧家报到了——原因无它,秦先生和水土师父们一大早就上门工作,搞得她只能胡乱收拾一些衣物,就连忙跑出门。

何起尧家离的不远,从她租屋处走五分钟路程而已,虽然离的近,但她还没去过呢。听学姊说,这房子是何启尧用自己投资的盈利买下的,学霸就是学霸,人家才硕二,还是个学生,就有自己的房子了,她社畜做了几年,连头期款还付不起。

她头昏脑胀的在他家附近的豆浆店等早餐时,后脑勺忽地被人敲了一下,顾之悠气的摀着头转过身瞪人,见到来人是何启尧,随即想起昨晚好像惹到他,连忙换上可爱的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么早起来干嘛?」

还是昨晚那付死样子,但会开口讲话,就是气快消了。神明啊,拜托了,正常的阿尧快回来吧。

「ㄧ大早就被秦先生的电话吵醒⋯⋯」说完还附加一个极没形象的呵欠。

早餐好了,何启尧结好帐,把她身上的行李袋也接过来,领着她回家,大致带她看一圈家里的环境,还给她设定好大门的指纹辨识后,两人才坐下来用餐。

累炸的顾之悠根本吃不下,随便喝几口豆浆止饥后,就扑进沙发昏睡,何启尧等了一会儿,发现这家伙还真是半点都没有女孩子的讲究,说睡就睡,还睡的毫无防备。

「还真睡着了?要睡回房间睡。」

他把人拉起来,睡着的人就这么直接扑进他怀里,毫无清醒的迹象,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眉眼舒展带着淡淡笑意,哼声说了句:「没有神经的女人。」

他有意无意的以指腹摩挲着她肉嘟嘟的双唇,不知想起什么,又气起来,不轻不重的把怀里人扔下,哼一声转身离开。

被他抛进沙发的、没有神经的女人毫无所觉,睡的香甜。

⋯⋯

顾之悠是闻到饭菜香饿醒的,移开盖在肚子上的薄被,她穿着过大的拖鞋啪嗒啪嗒的跑到厨师身后,惊喜不已。

「统一肉燥面!」

正在装面的男人趁空睨她一眼,「限这餐,敢偷吃妳就死定了。」

「我都长这么大了⋯⋯」

她扁嘴嘟嚷一句,从没看过这样的,一个月限吃一餐泡面,然后他还很爱往里头加菜放肉,一点都不像年轻人,这样吃泡面的快乐都会因此大幅降低了好吗⋯⋯

「吃不吃?」他捧着两个大碗公走向客厅。

「我又不傻!」迅速抓了餐具,她又跟着他身后啪嗒啪嗒回到客厅,毫不淑女的坐在地上抱着碗公吃面。

何启尧吃的很快,顺手把厨房整理干净后,交代她。「我室友房间没书桌,待会我得把我最近要用的东西搬来客厅,要忙一下子,妳吃完饭自己把碗洗干净。」

「为什么东西要搬出来?」她满嘴面,但急着讲话也顾不了那么多。

「房间要给妳用,一个男人进进出出的像什么话。」

顾之悠愣了几秒,噗的差点笑出来,连忙掩着嘴。「不用、不用,是阿尧没关系的,何况你又不会乱来,你要念书、工作就进来,这样我们还有伴。」

「⋯⋯」

「真的,放心吧我们这么熟了,我真不会怕。」

他不知嘴里嘟嚷句什么,就进房间工作去了。

顾之悠吃饱整理完,也跟着钻进他房间,他正在忙碌着,房间摆设简单环境干净,她进去就自然而然的窝上床,翘着二郎腿滑手机,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客套,或初到陌生环境的拘谨。

「阿尧有耳机吗?」她半起身拍拍他的背。

何启尧回过头时,看到她谄媚的笑成眯眯眼,乍看像只胖猫。

他瞥过头去,压下笑意。「妳要偷看色情影片是吧?不然要耳机干嘛?」

她随即炸毛。「我还不是怕吵到你吗!没良心!」

「妳直接看吧,我没差,但如果妳有“特殊需求”的话,我也可以借妳耳机。」讲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低调的笑得身子发颤。

顾之悠冷哼一声,把声音放到最大,追剧!

他探过身去掐她脸颊,手挨了一记胖揍后,才甘愿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他们静静的各做各事,气氛倒也舒适自在,晚餐顾之悠点了外送,何启尧正在赶一个外包工作,她便自告奋勇的承接下收拾善后的任务。

弄完也没什么事,顺道洗澡洗衣服,收拾妥当才进他房间。

何启尧听见动静反射性的转头看向门边,见她酡红着圆脸,头发湿漉,身上带着他惯用的洗浴用品味道,他颇不自在的咳一声,让她赶紧去把头发吹干。

她乖乖出去了,但他却彻底坐不住,认命的起身走了几圈,顺带深呼吸几次,才在听见吹风机声音停下后ㄧ秒,赶着坐回电脑椅上,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工作。

除去刚刚的小插曲外,一切安好,何启尧准十点离开「她的房间」,还帮她锁好房门,顾之悠趴在床上看着他关上房门,等了三秒才从床上跳起身,粗鲁而迫不及待的把内衣给脱了。

她像条受虐老狗一般的急喘。

「要勒死我、实在快勒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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